她只觉得委屈,趁着腰间疼痛嘤嘤的哭了起来,“王爷想怎么骂奴婢都行……不过,那暖香阁是王爷自己要去的,怎能怪在奴婢的头上。”
“你!……”赵羽成听她顶嘴,举起手掌向她扇去,可终是悬在半空没有下手
她坐在地上,双手捂在腰间,只一双剪水秋瞳幽怨的看着他
赵羽成的火气降了大半,那一脚他是用了些力气的,一个弱女子怎能承受的了,嘤嘤的哭声变成了小声的抽泣,一时间他也手足无措,直到颜菖蒲不哭了,才无奈的说道,“好了,快点来伺候。”
颜菖蒲从地上爬起,忍着腰间的剧痛,拿起葫芦制的水瓢,赵羽成踩着石阶进了汤池,里面散了各式的药草,只泡了一会儿便觉得清清爽爽,淡淡的薄荷香吸入,身上的疲乏解了大半,头痛也舒缓了不少。
可那一滴一滴的温热却淌在肩头,他侧目,颜菖蒲还在哭着,鼻尖有些潮红,眼中布满血丝,她没发觉泪水全数坠在了赵羽成的身上,他也没有理会,只是闭着双眸头枕在池边,这一整日的到底做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从汤池里出来,已是星满夜幕,夏风飞旋着吹过,带来一阵凉爽,赵羽成的发际还有些微潮,拌着晚风,是越发的清醒了。弦月如镰,睡在枝头,衬起一湖的荷塘月色,满湖的荷花或是傲然独立的开放,亦或是并蒂的双生子,羞赧的抱着花蕾藏在荷叶间。他的心里空牢牢的,说不出的惆怅,只有的树叶摇摆,再也见不到其他。
在那一方青石上坐定,远远的侍从拿着火烛点灯,一盏一盏绯红的纱灯蒙上火光,渐渐的变成蜿蜒至深的长龙,盘踞在楼阁的檐角上,欹在嶙峋的假山旁。
坐了一会儿,他便觉得饿了,才发觉已是一整日的没用膳。
赵羽成见颜菖蒲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知道她在和自己置气,只是无奈的弯起菱角,“还有玫瑰糕么?”
颜菖蒲一愣,“王爷若是想吃,奴婢只有现做了。”
“不妨事。”
赵羽成爱极了玫瑰苑的玫瑰,如血般的红,枯萎凋谢的玫瑰成批的移走再种上新鲜的,依旧如初的红,有谁知道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玫瑰的香味是筱入心脾的,他站在青砖小路上,闭着双眸嗅着那香气。
母妃也是这般的爱玫瑰,临渊宫的花园里也是这般的火红,取那最好的花瓣晒干做成香枕,亦或是泡茶,再者腌制好存放起来做成蜜饯,母妃喜欢用玫瑰制的熏香,更衣妆成时总捧起斑斓炫彩的衣襟熏上好久,直到那香味侵入肌肤才肯作罢。
母妃是那样绝代风华的女子,却早早的如星陨落。
“王爷,进里边歇着吧,别着凉了。”
他抬起双眸,是阿丝,他淡淡的笑着,“好,本王去你那里坐坐。”
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不过是府上自制的,用玫瑰花蕾制成了干花,配上一小撮嫩尖的绿茶,只加了蜂蜜,玫瑰是上好的,绿茶也是上好的,倒也是别处无法尝到的口味。
用白瓷的浅口杯盛好,品相也极好,他端起轻轻的啜饮,“前些时日,四邑的官员进献给本王几枚金钗,样子甚好,回头你去看看,挑你喜欢的拿去。”
阿丝挑眉,却是喜得弯起眼眸,“谢王爷了,若是再赏赐下去,奴婢要把整个王府的财宝都搬去了。”
他只是呵呵的笑着,“若是你有那个本事,尽管搬去好了。”
阿丝心里一暖,却是有泪水溢出眼眶,赵羽成见了又是万般无措,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先前是那个臭丫头,如今连阿丝也难过了,“别哭了,本王见不得这些。”
阿丝擦着眼泪,努力的笑着,“奴婢……只是舍不得王爷。”
“舍不得就不要嫁了,一直留在本王身边。”
阿丝一听只是嘟起了嘴,“那怎么行。”
赵羽成伸手摸了摸阿丝的发丝,眼眸中浮上一丝温蒲,“阿丝怎也学会口是心非了,让本王空欢喜一场。”
等了许久,早已饥饿难耐,他等不及了,抬步向厨房去了,却是站在门口不再向前
朦朦的烛火中,那纤弱的身子来回的忙碌,时而拉着风箱,时而和着面团,他忽然有了错觉,母妃在御膳房也是这样子的忙碌,不让别人插手,一气呵成,他站在锅台边却是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在抬眼望去,才看清那只是颜菖蒲,目光不由转暗,还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一脚跨入门里,厨房愈发的热,糕模里方才扣出一份玫瑰糕,还冒着蒸腾的热气,赵羽成上手抓起一枚,顾不得便放在了嘴里。
“小心烫……”
成儿,小心烫,怎这般心急……
那是母妃说过的话,还有嗔怪的眼眸。
他想着,却被生生哽住,吐不得便整团的吞了进去,顺着喉咙一直滚烫腹部,却也只能轻咳几声。
“王爷,慢点吃,这份刚刚好。”颜菖蒲拿着另一盘玫瑰糕递在赵羽成的手上。
赵羽成只觉丢了脸,到底没尝出什么滋味,用手推开盘子,“不吃了,回去吧。”
她折腾了一整晚,还有未出锅的,幸好他总是喜怒无常,颜菖蒲便也渐渐习惯了。
回到卧房,他又吃了些夜宵,便翻出兵书来看,想想竟有将近一个月未看书了,整日的醉生梦死,哪还有工夫来研读兵书,猛然的拾起却又无法上心。
他不免有些嘲弄,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便应随了圣上的愿去水乡,什么弑母之仇,什么灭门肃清,恍惚间也逍遥自在的很,管他天下是何人的……
他想的爽快,心里却莫名的烦躁,把书置在一边,却见颜菖蒲坐在榻上表情痛苦,她双手捂着腰间,汗水已浸湿了额前鬓发,赵羽成走过去,一把抱起颜菖蒲,头还有些昏沉,险些从后跌倒。
“王爷……”颜菖蒲忍着痛,见他如此,惊慌的叫了一声。
赵羽成把她抱到床上,便去撕扯丝薄的衣衫,颜菖蒲不由的护着,连心尖都在颤抖,眼前不禁浮现着暖香阁看到的一幕,“王爷要做什么……”
他没有理她,只觉得衣衫难解,索性撕碎了,那料子极好,是王爷赏赐的,就这样破了她心疼的很,残破的衣衫挂上手腕处的镯子,赵羽成不由的蹙眉,“墓里挖出来的么,这劳什子的东西戴着干什么。”说话间便去拖拽,竟然无法解下,怎奈那银镯子牢不可破,他便也懒得去管了。
颜菖蒲只剩下一条裹裙,她的手在颤抖,竟还有些小小的期盼,赵羽成解开腰间的丝带,皓白的凝脂一览无余,胸前那枚朱砂痣娇艳欲滴,颜菖蒲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去看,只是打着哆嗦。
赵羽成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间,心不由的一紧,纤细的腰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淤青,大片的积在那里,有些狰狞,“这旧伤是何时的?”
赵羽成轻轻的按捏着,颜菖蒲忍着痛回答,“王爷醉酒时不小心碰到的,都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