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九离开寺庙第一反应就是上梁揭瓦,看看谁家姑娘在洗澡,瞧瞧谁家当官的又在虚张声势,欲盖弥彰。
他是在魔神破封那一天堕入魔界的,算来是个新魔,但岁数好歹也有几百岁,入魔之前他就心里有数,自己的行为自当会受身份的原因所限,修炼也要从离合期来过,抛弃修神三阶,修魔三阶。
不过他不介意这些,他照常做着他喜欢做的事,照常看他喜欢看的风景,没身份束缚他倒觉是落得浑身自在。
“诶!西安知县到凤翔城了?”青九眺望远处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在前头浩浩荡荡前行,骏马背后是一个十二人抬的大红轿子,他捏捏脖子上黑白两色的皮囊,双腿若离弦之箭,飞身往知县的方向而去。
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他来干什么?
思想片刻,断然被脚下一个乌鸦嗓子的假太监打断:“千年古寺法门寺重创,西安知县亲自前来我们凤翔鼓励百姓投出金钱,共建佛寺新颜。”
居然还不是皇上御旨?好玩好玩。青九再看那乌鸦嗓的官服,说他是县令还不如说是知县的狗腿子!
“至此,每位凤翔百姓递交十两白银交给高僧,不得有误。”
十两?一个百姓家都不见得能翻找到半两银子他开口就说十两?还不是每家而是每位?这算加高的人头税吗?
攀到屋檐边缘,青九才看到队伍两旁一排排不知哪来的和尚身披袈裟,形象与那法门寺里念经的和尚截然不同,一个个比起知县的马匹还膘肥,满脸横肉的向走向百姓,青九想来他们满脑肥膘油腻的光头绝没那个叫什么慧海的脑袋亮堂。
青九不禁回忆起当年他砸烂神庙一事,这回他又得搞点破坏了。
他双脚离开房梁,一跃跳进一个隐藏在黑瓦片背后的茅屋中,寒风把茅屋吹散三四层,却不见有人来为他们遮风挡雨,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寒。这样也要上交拔高的人头税?
果不其然每个百姓都在瞅着那十两要如何上交,他一个翻身落在一个老头跟前,那老头躺在床上直咳嗽,家里老妇人一听说这事就在哭,身边还有一个病弱的儿子眼看家里该卖的都卖了,该当的都当了,几个姐姐也都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
儿子倚在母亲身边,憔悴的声音若喉中含炭:“娘……娘……不如孩儿……孩儿去借……借钱……再借点?”
老妇人哭瞎了双眼,抽噎的颤抖着孱弱的身子:“家里……家里都欠下那么多债了还怎么有脸去借啊。”
“根本不用去借钱,付不起就是付不起,勉强自己作甚?”
青九光明正大走到屋里,黑白两色的肤着实让屋内三人吓得浑身打斗,想着是什么恶灵来了他们家中,要加害他们?
青九习惯了他人的反应,他继续道:“法门已经没问题了今天早上还在诵经呢,就算需要救,你们家这种情况没必要强求,富人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他们不代替你们出多点呢?”
小儿子转念一想:“也……也是啊。”还不如直接让富人去管这些事好了。
“最好找他们要钱,他们多余的钱可是很多呢。”他巧手一挥,手中掉落一个又一个金银珠宝:“我会写书告诉那些人他们的钱财已转移,要是富人或那些官员找上你们,你们让他们去紫金山五刑崖寻一个名号叫江湖不入流的人,明白没?见到了狂扁他一顿!”
老妇人和她的儿子好像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明白,多谢大仙救助。”
小儿子看到钱财,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一时间病好大半:“敢问恩公是不是叫江湖不入流?”
“那难听名字干嘛我叫?别记住我姓名,记住打他一顿就行!”
反正魔界驻扎五刑崖,愣这些凡夫俗子也打不进去。就算请神仙来打也打不到他身上。两重防备,万无一失。
青九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又跑到另外一户穷人家,发现欠钱的他就把附近有钱人的当官人的钱财分发给他们,发现家里有铜板却无力交付十两白银的,他劝他们别去借钱交付,让那些能拿出十两银子还绰绰有余的人去交。
一而再再而三,这股按条件交付的浪潮覆盖全城,对于那个有黑白两色皮肤的人,全城人对他钦佩万分,还有人提议要给他建立雕塑,把他吓得差点一跟头扎紧地里变地瓜。要是再被神界发现他大面积干涉人间秩序,他恐怕就不再是两张皮,而是灰飞烟灭了。
趁那帮当官的没发现,他拔腿就跑,反正自己说了寻他的地点,要真是法门寺的人尽管找他,不是就有点自知之明别耍花招的份上坑害穷苦百姓。
青九曾当过神,他明白神不是看在建庙多少,给的功德费多少才侧重于保佑谁,世间万般善恶因果在神的眼中是很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