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一色,硕雪覆桃夭,不寄女儿情,此生难相忘。一双浅色绣花鞋走过深深浅浅的雪地,绕过正殿旁受白雪积压而低下眼眸的桃枝,踏过一路小道,见过几个神情庄重的扫雪弟子,走到一处与世外隔绝的偏宫,宫顶有名:长亭宫。
长亭音似长停,长在此停留莫要离弃这小小桃源,散却人世间。
银霜靠近此宫寒气逼人,非璞道长之所以在昆仑说出递交镇派之宝时那么积极,一是宝贝为神尊所赐,二是当年在桃源遭劫时,神尊以昆仑神山千年不化之冰帮他们封住大师姐即将散却的魂魄在支离破碎的身体中,至今大师姐功体尚未恢复,至今不曾醒来。
她步入宫殿放慢了脚步,宫殿大堂最瞩目的就是一尊如冰雪一般晶莹剔透的神像,她虔诚低下头不敢仰望那尊肃穆庄严的女神像,她走到神像前拿起神坛下三注香火,点燃,握在掌心,退到蒲团上屈膝跪下,拜三拜,默念着几日所发生种种,望大师姐早日醒来协助掌门领桃源入尘世,救苦救难。
祈祷结束,银霜心情轻松了很多。她起身靠近神坛,把手中三炷未灭的香火插进祭品中央的青铜小鼎中。此地是难民不可靠近之地,是弟子不可玷污之地,不可打闹不可喧哗不可动用法术,衬的本就寒渗四壁的此地更为阴森可怖。
银霜却每日冒着寒冷至少会来瞻仰三次,瞻仰那尊千年不败的神像,这一拜就从入门一直到现在,应是快一百多个年头了。
今朝,她转身离去,未灭的香火随风扶摇直上,跌入覆在神像眼眸上的冰霜,里面半阖的空洞眼眸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悄然颤动……
天边那道被金色光芒阻挡的裂缝中,不轻易发觉的裂痕正在逐步变得清晰。
灵境幽绝此时氛围变得颇为甜蜜,整个世界好似在浪漫的色彩中沉浸发酵出爱的火花。温暖的春光普照大地,大地万物生机盎然。
白暮昭和孤魅这两个孩子又被安排了去执行寻狐妖的任务,魔千绝和傅安康又争取了一丝独处的有限时光。
趁傅安康练功的时候,魔千绝升入天澜,将部分力量输入天边一轮阳光之中,阳光依照他输送的法力与真气会自动调和温度和空气的湿度,充分应对此地植物的所求所需。
傅安康说不明魔千绝力量倒地有多少才能创造这一方隐藏在晦暗空间下的净土,但好似他目前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其实不然,”魔千绝向那轮阳光输送完了法力,从天边缓缓降落,道:“其实每日不需输送多少法力。此地的植物,流水都可以将空气过滤,自主进行光合作用,只需调配好光芒的大小和空气温湿度,其他不必多虑。”
“那照你说的做哥就能修成仙封为神了?”
烈日下,傅安康举刀摆正的姿势已是持续了六个时辰之久,腰酸背头颈椎痛,手麻脚麻关节痛,腰间盘突出什么都给来了一遍,他几乎觉得手脚已不是自己的而是漂浮在四个方位的硬木头,今晚休息时定然又是一顿疼痛的折磨。
魔千绝走近傅安康把他握刀的手势给纠正,紧握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他的肩一直推向掌心,看到手臂如水平线一样平稳笔直,他俯身,嘴唇贴在傅安康的耳根,傅安康神经紧绷,不敢动弹的身躯忽觉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如爬虫若触手般略过他不算纤细却结实坚硬的宽腰,拇指抵在他的脊椎,沿脊椎中央的凹槽缓缓向下推移,他感觉到一丝迷乱的气息在耳垂旁呼出,一点点度进他的鼻息,他心中忽生一丝欲火,火渐旺盛到贪婪,他若着了魔一般吸附那股沁人心脾的气温,微侧的头迎合那缓慢的呼吸欲渐热烈,心中暗暗奢求: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啊!
腰间那在身躯游走的修长指尖,划过脊柱,还在以最慢的速度向下挪移,像身体的一部分,又不断挑起傅安康难以掩饰的心跳。落在他身后微妙的尴尬处,耳畔温热的气息终有了极其温柔舒缓的声音:“脊柱挺直,后面抬高。”
“老白毛你,你勾引老子!”傅安康涨红了脸,他不知此刻老白毛知不知道,他的动作装乱他的心弦,心弦一旦断裂,把持不住的横生欲望很容易让他击碎最后的底线。
但魔千绝清楚,他给傅安康安排的时间,他没到位不敢乱动,他微笑抚摸傅安康的后脑勺,耐心为他打理乱掉的发:“无妨,我们婚都结了晚上自然随意。”
一听这话,傅安康笑成一朵鲜花:“嘿!你随意还是老子随意?”
魔千绝凝望傅安康的眼神中含着笑意:“那你说呢。”
当然是要大干一场了!
话题有变,魔千绝思绪辗转回到傅安康先前的话上:“安康,你为什么想被封神?”
傅安康不假思索道:“老子想知道自己重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