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娜从日本回到家时,离她的弟弟在以色列出事的时间过了近半年,而她的老父亲却才去世几天。刘娜沒赶上父亲的葬礼,但也能想像得出来他一心只想奔那一个或许能再见到儿子的世界。娘家客厅里原先放电视的位置,如今电视被拿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父子俩的遗照。老母亲一直陷在悲痛中,又对刘娜的遭遇无能为力,只好天天以泪洗面,经常站在遗像面前喃喃私语。
刘娜的弟媳妇却显得活跃又有主见,带着孩子与一位澳大利亚公民办了商婚,很快地离开了那个令人压抑的家。
刘母的泪流得更多了。
面对老泪纵横的母亲,刘娜无言以对,越发变得沉默,她只时刻想着一个问题,为何她千百般地努力,而幸运之神竟如此轻易地就抛弃了她。
在千思万想之中,刘娜终日迷惘恍惚。
俞敏俪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在人行道上,刚刚在医院检查确知自己已是准妈妈了,心情欢畅得如有百鸟齐舞。
马路上车辆疾驶过后扬起了潮热的灰尘,也一并冒起了一股汽油味道。俞敏俪忙掩住口鼻,小心翼翼地不敢呼吸,但却并不十分讨厌这些灰尘和味道。
灰尘迷蒙中,她瞥见一个身影似是刘娜,盘着高耸的发髻,正坐在一辆两轮车后座上。两轮车在车流交汇中略短暂地减速,刘娜的脸色肃穆,神情忧郁。
俞敏俪冲口大声喊:“大嫂!”,但两轮车的车速又变得不低,转眼间就飞离了眼前。
两轮摩托横冲直撞,在四轮车的缝隙间肆意地穿梭,而坐在后座的刘娜却姿势随意松懈,她丝毫不在意自身安危,满脑子里尽萦绕着俞敏洪的身影。
刘娜刚见了一位亲戚,那亲戚刚从日本回来,将俞敏洪狠夸了一顿。离婚后的俞敏洪还能替刘娜还债,此一仗义的善举的确会令她的亲戚为之感动,并替她婉叹错失良人的不幸和悔恨。刘娜记不得彼此间具体的话语,在与亲戚的一阵感慨中,她似乎完全忘了一件事,仿佛她和俞敏洪俩人之间并不存在过观月姿子和老佐藤,甚至还有那个李伟强。
摩托车已经停了下来,她还沉醉在那样的感慨和嗟叹里,仍旧端坐在后座上。
车主转过身来等着她下车付款,她愣神了好一会儿,才从满腹心事中抽身出来。
刘娜慢吞吞地上楼,又无比厌倦起自己和眼前的世界,在楼道里隐约听见有人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她又开始怀念起俞敏洪曾经的温柔。
刘娜独自又想了一番心事后,忍不住提起电话拔了熟悉的号码,或许跟他的妹妹俞敏俪说说话,也能缓解心中的愁苦。
俞敏俪开心地叫起来:“大嫂?真的是你吗?我刚才在路上看见的一定是你!”
刘娜不由得心情也跟着欢快,:“俪俪,好久不见了,我想着你的!”
俞香兰在二楼也提起了电话话筒,刚刚俞敏佳的电话突然间断了线,她正心焦地等待电话再次到来,听俞敏佳的语气似乎她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开怀,俞香兰莫名地心惊着俞敏佳的一句话:“我离了婚,原以为离了火坑,没想到却又跳进了泥沼。”。俞香兰心想必须将这句话给问个明白,没想到刘娜却插了进来,她急急地在电话里说:“我在等佳佳的电话,很要紧的!”
俞敏俪忙说:“大嫂,妈要等大姐的电话,怕占线,那我们改天再联系。”
刘娜默默地放了电话。
俞香兰在电话里听俞敏俪激动的声音,又叮嘱说:“别太激动哦,小心动了胎气!我帮你削了些水果,就在那茶几上。”
俞敏俪:“妈,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刚一直在想着大嫂。”
俞香兰在楼上却沉了脸色,一手掐了电话,坐在电话旁静等俞敏佳的电话。
俞敏佳却觉今天的电话线路又不通畅,忽然间断了,再拔时是忙音,心想有的事情不如不说,也就去忙了其他。
刘娜放下电话后呆怔住好一会儿,猛然记起那位亲戚原话里说过,俞敏洪是个至情至义的汉子,遇见了他是她的福分,错过了他,她的福分也失了。
刘娜见母亲又站在父亲和弟弟的遗像前,也走了过去,呆呆地站,痴痴地想。
俞敏俪边吃着水果,边想改天要专程去看看大嫂,她该是又想娉儿了,自己最近也不常跟娉儿讲上话。
可刘娜等不到俞敏俪所想的那个“改天”。
一个天幕昏暗得令人心悸的清晨,刘娜挑了一袭花色潋滟的旗袍穿上,简短地跟老母亲打了声招呼后走出家门,神情呆滞地坐上了往省城的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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