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俪探头细看,果然那一大袋的杨桃不仅大小差异悬殊,而且个个长得歪头斜脸。若搁在平日里,这些东西必定入不了妈妈的眼。
俞香兰却依然开心地说:“这才是真正不撒药的农家产!况且让老人高兴,我也高兴!”
俞敏海抱着杨桃进了厨房,返身拉着俞敏俪上楼,关上了门,神神秘秘地小声说:“关于女人的友谊,曾经有位高深的专家总结过一个经典的理论:但凡女人,其间本没有真正的友谊,尤其是妯娌之间。但就在今天,我觉得这是种极其劣智的说法,简直是侮辱了女人的智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我也得到了一个总结:只要女人之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她们随时随地都会因为愤慨而引发思想上的共鸣,进而产生无比亲密的友谊!俪俪,你觉得你三哥哥厉不厉害?!”
俞敏俪想是他也无意中听到了大嫂和二嫂的背后闲话,才故意显一番高深的模样,不高兴地挑起了眉头,瞪了瞪眼,朝着他故意凶巴巴地说:“不知道!别问我!”
俞敏海反而又嘻嘻嘻地笑了。
俞敏俪心里却也认可他的总结,俩位嫂子不会因为文学、艺术或宗教产生思想共鸣,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一婆婆俞香兰,于是就有了一腔共同的悲愤情怀,恰似受尽压迫的那种阶级情怀,彼此间的友情突发地增强了高度和深度,思想的共鸣极容易产生了语言的一致性及和谐性,虽然带着刻薄甚至恶意。但她宁愿相信她们只是闲着无聊私下找找话题而已。
俞敏海又以好事者的积极态度说:“自从二哥娶了二嫂,我就不再是妈的打击目标。这还说明了一个真理,女人越多的地方,男人越受益!”
俞敏俪心想妈妈也曾说过:女人不能太闲,忙些才好。一旦闲了,一坐下就爱说说她人,立起身后轮着她人道道自己。至于说说道道,谁都不用太当真,当真了必生祸端。
或许妈妈说的这些话才是正理,嫂子们忙开后,就没有了说道。这几日的家庭气氛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融洽,不应该有口舌是非的祸端!
俞敏俪念想至此,摇头晃脑地唱一声:任风也潇潇,任雨也潇潇,我自逍遥自在……
俞敏海叹息说:“你从来都不惹闲事,当然逍遥自在了。”
俞敏俪:“读了又读宋词,却不曾真正领会几句。可你刚刚那下子,就让我了悟了此一段:休说古往今来,乃翁心里,没许多般事。也不蕲仙不佞佛,不学栖栖孔子。懒共贤争,从教他笑,如此只如此。哈哈!”
俞敏海本想耻笑她的卖弄,听见楼下院门外又有人叫门,听得出堂哥俞庆祥的声音,他又欢奔了下去。
徒见俞庆祥憔悴失神,俞香兰惊叫一声:“庆祥仔,最近生病了吗?”
俞庆祥无精打采地说:“没生病!要生病了,那就更惨了!”
他边说边从内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我今天是来还钱的!我妈老早就把钱给了我,可我老爱买各种零配件,就总给花散了。原本每个月工资也是可以积一点,可后来又出了点事,就把还钱的事一拖再拖。婶婶,不好意思啊!”
俞香兰一只手接过钱来,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俞庆祥难掩失意说:“我一直在组装试验排污设备,原以为设备可以安全应用,沒想到却漏了电,电死了两只猪。庆宝沒说什么,可我妈妈又哭又闹。”
俞敏海却听得饶有兴趣,:“庆祥哥想搞发明创造?”
俞庆祥挫败感尽显,:“没本事的人尽干没本事的事。看了许多书,还是找不到精髓。我想换了涛涛就不会这样。”
俞香兰略有歉意,:“涛涛出国了,我寻思着不知日本到底怎样,也就没告诉你们,芷萱过几天也要走了,你们不怪罪我吧。”
俞庆祥却说:“婶婶言重了!涛涛已写了信告诉我了。如果他在家,我少不得又多烦他。”
蒋芷萱和刘娜各抱了女儿从刘娜房间出来。
蒋芷萱:“涛涛前些天吩咐说,如果庆祥资金不够,让我能凑多少是多少。我正想该怎么找你。”
俞庆祥:“真难得涛涛一直记挂着我,他自己忙疯了头。其实只要猪只健壮平安,养猪总体效益也是可以。只是我爱折腾,老想将猪圈的养殖和排污都科学化,难免就捉襟见肘,总惹火了我妈,有时庆宝也生气。”
俞香兰捏了捏手上的钱,思索片刻,又硬塞回给他,:“这不过几百元钱,你还是再拿回去吧,该做实验还做实验,该买饲料还买饲料,该进猪仔还进猪仔。我们吃工资的,每个月稳当得很。你放心吧,我能做主!”
俞庆祥急忙推辞,眼里泪光一闪,神情虽仍然沮丧不安,却难掩感动之情,蒋芷萱突觉心中隐隐不忍,刹那间稍羞惭于刚才对婆婆的恶劣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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