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谢容华站起身来,定定地望着燕白,双手握紧,眼底生了狠:“燕白,莫要怪我,我别无他路。”
她年少犯下的错,必须要她现在亲手来断。
燕白一介弱书生,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此时狠心断了过去的一切,不出三五年,她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非她狠心,她最是清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无怨无怪。”男人浅笑着用手指轻敲了一下瓷白的茶盏,更是飞扬夺目:“容儿决断,燕白心甘情愿。”
他缓缓直起身来,公子玉树临风,吟唱浅浅告别:“此去一别,再难相逢,他日一朝,暮去容颜老,花落人亡,两两不知。”
男人微微欠了身,双手舒展开,笑意蔓在眉梢:“抱一下吧,便当做,夫妻一场的告别。”
他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谢容华最终还是难免心伤,这般好看的男儿,曾是她万分追捧苦求来的,到了如今,却要自己亲手断了。
怎么想,都是要伤心的。
她迈开步子,一步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一般,疼得心肝颤抖,藏在袖中的寒凉,却又在提醒着她,不敢有丝毫的心软。
淡淡的馨香陌生又熟悉,挠得她的心肺酥痒难耐,眼睛前莫名便像是蒙了一层灰,怎么也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模样。
花落人亡两不知吗?不,她是知道的。
身体触到他的怀抱,男人清瘦得厉害,他拢着她的手臂,衣袖起落间,带起凉风袭人。
和以前,真真是太相似了呢,他拥抱她的姿势,如以前一般,小心翼翼的,温柔呵护。
偶有时候,他喜欢俯在她的耳边,温柔浅语,说着那些个缱绻绕耳的情话,教她红了脸。
她曾无比眷恋这样的拥抱,至少,她后来在萧离声那里,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个人的周身,都是冷的。
连敷衍的拥抱,都不曾有半点的温柔。
可女人活到了这个年纪,这个位置,也应该懂得了,感情太单薄,再也难以支撑得起来这人生。
她需要的,是至尊的权利地位,是天下人最虔诚恭敬的跪拜,站在万人之上,光彩耀眼。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际,她握着冰冷的匕首,穿过了他的肺腑,血涌出来,粘稠无比,沾满了她的手。
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连挣扎都没有。
耳边传来了男人温柔细软的话语,动人如往昔:“容儿啊容儿,你果真狠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耳边还逸来男人浅浅的笑声,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责怪。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应也有那么一些的惋惜的。
谢容华不懂,这惋惜,是为什么?
匕首没入他的身体,眼泪汹涌而出,她颤了声音:“燕白,对不起,我是谢容华,注定回不了头。”
谢容华要的东西太难得,所以,她要比任何女人,都要狠心绝对,不然,她会输得一无所有。
“别哭了。”他虚弱地靠在她的身上,还要抬起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温情缱绻:“日后,我会在随州为你建一处衣冠冢,年年清明,让吾儿,为你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