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六年的时间,她又回来了,以另一种身份站在这里,听着风从耳边吹过,看着幡旗在翻转。
那时过境迁人事已非感,苍凉到了极致。
她还在这里,等的人,却已经不是他,不敢等,他也不会来。
金钟轰鸣,刺破了重重的黑暗,有人声浅浅自身后来,她退到了侧边,看着一拨拨大臣走过。
这些人里,有一些是熟悉的,她认得他们,他们却认不得她,更好,至少这样,他们不再向她投来幸灾乐祸嘲讽的目光了。
“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青梧左右看了一圈,夜色朦胧,她们就站在通往宫门的侧边,一眼便能看到似在穹顶上的金銮殿。
早朝的朝臣已经聚于殿上,这里左右无人,不知道凤红酥在等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失,凤红酥如同已经钉在了那里一般,一动也不动的,直到她看到从宫道那边走来的一行人。
走在前头的,正是公孙夫人。
女人着一身正统的命妇朝服,冠带庄重,双手举着诉状,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重。
她的身后,方司正被捆着手,嘴巴被捂住,被两个婆子拽着。
公孙夫人看到了等在侧边的凤红酥,只看过来一眼,便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上了高高的玉阶,敲响了那登闻鼓。
鼓声轰鸣,一阵阵震破了黑夜,公孙夫人喊冤声迭起,从玉阶之上传到她的耳中,已经有些弱了。
青梧有点傻眼,闷闷地说:“离帝登基五年,公孙夫人还是第一个敢敲登闻鼓喊冤的。”
寻常案件,顶多到了刑部审理,敲登闻鼓上金銮殿喊冤的,寻常人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必定是要触犯天威的。
“是啊,公孙夫人的确是女中豪杰。”云歌辞轻笑出声。
她果真没看错这个女人,敢为了给女儿报仇,来敲登闻鼓告御状,这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敢做的。
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走不出这金銮殿。
看来,她让杨清音带给公孙夫人的这一招险棋,的确是走对了。
“可是,皇上会不会召见她?”青梧看了一眼,公孙夫人都敲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却还是没有传召的命令。
云歌辞没说话,她倒是想要看看,都逼到金銮殿上了,萧离声还打算用什么办法来拖下去?
看来,谢容华那日在无极殿里和他说的那一番,被萧离声形容为威胁的话,是有一些作用的。
不然也不能让萧离声为了她,枯坐在金銮殿上,听着这鼓声,还有这喊冤的嘶声,竟坐得住!
鼓声不断回响,天光已经微醺,青梧看了看天色,忍不住出声:“小姐,瞧着该散朝了,皇上还没”
“小姐,你要去做什么?”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凤红酥往金銮殿的方向走了过去,吓得她连忙伸手去拉。
云歌辞冷笑:“早就料到他会躲,你说,我以被诬陷的受害者闯殿去喊冤,会怎么样?”
不管用什么办法,谢容华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