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用一个亡故的人,换来他心心相念之所想,还能看一出戏,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管弦心中还有些忧虑,瞧了瞧萧景瑟,见他眉目飞扬,又不忍心多说,便欲言又止了。
他作揖告退:“属下这就去办。”
云歌辞回到宫正司的时候,青梧已经在屋里候着了,眼睛红肿得厉害,一见到她,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
“小姐。”一声小姐叫出来,眼泪已经滚滚掉下来了。
看着跪在脚下的姑娘,鬓发微乱,裙摆也已经有些发黄,像是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梳洗换装。
也是,这几日定是心中焦虑,坐立不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梳洗?
怎么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凉意,忍了忍,她终是没有发作,只问了一声:“绿杏的尸身呢?”
绿杏是她带进宫的,如今身故了,没有她拿主意,这尸体应该就安置在宫里,还没处置。
青梧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挥着袖子狠狠地擦拭:“在奴婢房中。”
她没说什么,转身便朝着旁侧的屋子走去,门推开,屋内摆了两张床,一张床上被褥整整齐齐的,有几天没人躺过了。
另一张床上,姑娘皮肤青白躺在榻上,身上的衣裙被人换成了干净的,花纹新鲜,像是新衣。
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好放在身侧,她躺在上面,因为是溺水的缘故,她的皮肤发白得可怕。
许是因为天气炎热,她的尸体有了些许的青斑。
青梧擦着眼泪进来,怯怯懦懦地说:“昨日府中来信,老爷询问要不要先把绿杏接出去安葬,奴婢想着小姐还没回来,便推了。”
说着,又哭得厉害了起来,低低的抽气声不断在屋内回荡,扰得云歌辞心头烦乱焦躁。
她扶着床沿在床边矮椅上坐下,久久地看着升级全无的绿杏,心尖微微抽搐,难过地说:“我真真是愚蠢,竟看错了人。”
事发之前,她一心想着,绿杏便是那个她身边作祟的人,没想到,绿杏这傻丫头是真的傻,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单单因为她太傻了,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青梧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闷响声声,她哭得声音嘶哑:“信是奴婢写的,唤了绿杏传出去,给小姐泡脚的香料是奴婢配的,骗绿杏说那些东西能够安心凝神,助眠,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云歌辞难免痛心,青梧是凤红酥身边最贴心的女使,和凤红酥有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对凤红酥也是照顾有加,忠心耿耿。
反而是绿杏,是她后来成了凤红酥之后,才把人给提拔上来的,忠心有待鉴定,所以她待青梧,一向比绿杏亲厚。
到如今,背叛她的人,却是她最看重的。
她禁不住自嘲:“活了小半辈子,我这看人的目光,还真是一点都没长进,真真是愚不可及。”
青梧哭得身体歪歪扭扭不成正形,话都说不出来。
她瞧着心烦,冷笑:“你是看我没死,绿杏又死得蹊跷,知道我必然已经知晓了你的所为,无路可走才来认错的吧?”
出手害她,眼见着她活生生从断流军的牢房中出来了,料知事情败露,这会儿知道来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