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的名字,是萧离声赐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阿难,如是故人来。”萧景瑟双手交叠在脑后,仰头望天吟叹,人歪歪扭扭地消失在山路。
余下清风吹响他那话,散在云歌辞心头久久不去。
菩提树上红笺飘扬,无数的痴男怨女的心愿连成了欲望的海洋,她忽然生出了一种感觉。
她也是这欲望罪孽里芸芸一众。
若非如此,怎会如此逼佛冷。
他应该在佛门清修了却一生的,偏生的,被她逼出了这红尘之外。
风雨欲来之际,她的心,又疼得难受。
不该这样的,她是云歌辞,无心无欲,刚强如铁,心狠手辣,这才是云家女儿应有的风范。
若为情所误,此生如何见云家列祖?
“佛冷,非我狠心,是这世道,逼我疯狂至此。”她虔诚跪下,便当做,是狠心绝对的歉意。
这一跪后,再也不敢辜负初心。
在菩提树下跪了许久,直到青梧找来。
“小姐,你怎么跪在这里?”青梧伸手去扶她,这才发现,跪的时间太长,凤红酥站都站不住了。
傍晚余晖昏沉沉,云歌辞抬眼望去,见着寺院金色的斗拱耸在半云间,有孤鸦零零飞过。
她终究明白,自己必须要整理心情了,此后迎接她的,应是狂风暴雨,她连蓑衣都没有。
只能咬牙狂奔。
“皇帝走了吗?”她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皇上已经起驾回朝了,方司正清点人数,找不到你的人,气坏了。”青梧脸色着急,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杨尚仪寻了一个理由,说她托你办事去了。”
云歌辞稍稍放心,方司正这人代宫正,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逞一下官威,但是毕竟杨清音比她有官阶,方司正还要给点面子的。
她扶着青梧堪堪稳住了身子,连忙又问:“阿难呢?”
见她这么着急,青梧赶忙劝道:“小姐,你放心,皇上没有为难阿难,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那就是,他也没见到佛冷?”云歌辞未免惊心。
按照萧景瑟的意思,萧离声见到阿难便知道故人来,这个故人,一定指的是佛冷无疑了。
为什么,萧离声不见佛冷?
青梧摇摇头:“佛冷大师并没有出现,皇上也没有去找,在皇上离开后,奴婢问了阿难,佛冷就在石壁佛洞中打坐。”
他是在等人吧,等来的是萧离声,或者是她。
“小姐,你不是要见他吗?赶紧去吧,我们要趁宫门关闭之前回宫。”青梧拉着云歌辞的手催着她走。
黄昏已近,金黄色的余晖洒在高耸的石壁上,现出佛光隐隐,那人枯坐在青灯侧,依旧是红莲僧袍。
白面冠玉人依旧,佛前枯坐多年,人已沉寂,禁欲清欢人自在。
她走进去的时候,那人徐徐睁开眼来,隔着十步远,遥遥看来的目光幽深如海,浸在灯影里,看来梦幻。
还未待她开口,僧人素手捏了香,柔柔开了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