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给老爷请安。”杨氏进来后,先是给凤清眠福了福身。
然后直接快步走到云歌辞身边,杏眼含泪地拉起她的手,泪水涟涟地说:“酥酥,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受了这样的苦,都怪庶母没保护好你,应该多派府兵跟你去。”
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情真意切的妇人,云歌辞心中一片清冷。
凤红酥记忆里都是这位庶母对她的好,一幅幅母慈女孝的画面,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云歌辞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祖师是文帝的先生,父亲又官居太尉,位高权重,姑母又是文帝的淑妃,虽无子嗣,却圣宠不断。
年少时她常常往姑母宫里跑,文帝见她聪慧,又怜惜姑母无子嗣,便准许姑母把她带在身边养着。
她在后宫长大,见多了尔虞我诈,皇权倾轧。
如今见着这慈母杨氏,竟莫名觉得,她和后宫中那些伪装完美的妃子,一般无二。
心中虽反感,她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表露,垂眉敛目柔声:“不怪姨娘,全是因为红酥顽劣好玩,偷跑出去遇上了贼人。”
她把这事推给贼匪,是想要让杨氏宽心。
若这件事和她有关,她定是认为凤红酥没有察觉,只当是遇上了劫匪,到时候,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杨氏还在哭,边哭边骂:“杀千刀的流氓匪寇,无法无天,老爷,你一定要抓住那伙人,为酥酥报仇。”
凤清眠安抚爱妾:“瑶儿,你也别哭了,酥酥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好事,至于那伙匪寇,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杨氏含泪点头,转头又慈爱地对云歌辞说:“走,庶母带你回屋歇着,等你养好伤,庶母给你熬点补药,让你补补身子。”
她满眼心疼怜惜,瞧不出有半点虚假,云歌辞心底冷笑,她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异于血缘的爱。
要么这个女人真的对死去的主子忠心耿耿,要么就是演技出神入化。
为了找出答案,她顺着杨氏,站起身来乖巧地说:“谢谢姨娘,爹,女儿随姨娘回去,劳你为女儿的事操心了这么久,你也早点歇息。”
凤清眠深感女儿懂事了,欣慰不已,又叮嘱了她几句好好养身体,才放她离开。
杨氏小心翼翼地扶着云歌辞出门,温柔感人。
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云歌辞离开的时候,院子里谢隐还直挺挺地跪着,见她出来,权当没看见,脸色清冷。
杨氏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一见到谢隐就来气,又碍于他世子的身份不好训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扶着凤红酥走了。
把凤红酥安置在床上躺下,杨氏又事无巨细吩咐青梧要怎么样照顾凤红酥,这才放心离去。
杨氏一走,刚才还一脸乖顺的青梧立刻就不满地嘀咕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云歌辞挺高兴,这丫头看起来要比凤红酥有眼力劲。
她装着沉了脸说:“怎么这么说话?我受伤又不关姨娘的事。”
“怎么和她没关系?”青梧见自家小姐还是这么糊涂,急了眼:“要不是她的女儿怂恿小姐如什么如是寺,小姐怎么可能会遇上这种事,奴婢就觉得,她不安好心。”
云歌辞一凛:“我怎么不记得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