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语气中带着些谨慎,支支吾吾不敢太大声的说,似乎是极为犹豫。
“扔了吧”另一个声音响起:“河神早就没了,再不扔的话,过些天那风雨渡中的妖孽便要淹了咱们这,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青溪镇一处铁铺内,两个赤裸着上半身正在打铁的汉子埋着头讨论着,他们脸上映着炉子内的火光,其中一人手上捧着一个河神泥塑,表情有些紧张。
“这扔哪啊,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要说咱们亵渎神明。”捧着河神泥塑的那个汉子小声说着。
另一个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珠子一转,朝着河神塑像望了望,又朝着面前的一滩铁水望了望,意思很明显,他想要把这个河神泥塑扔到铁水里。
寻常人触碰不得,连铁块都能融化的了,更别说一个失去了神性的泥塑。
想起这些天耳边传来的河中妖孽的威胁,捧着泥塑的汉子一咬牙,便将泥塑抛了进去,只听噗地一声,虽然是一个实心泥塑,但落入铁水中并没有溅起任何火星,而是像雪花落入河水一样,融化了进去,然后升起一缕缕白色的烟气。
大汉脸上露出一抹惊异,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搞么子?”
另一个大汉吸了吸鼻子,诧异的说道:“这好像是焚香的味道对没错,镇子里买熏香的王掌柜那里经常有这样的香气。”
不止是在铁铺中,青溪镇每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富家宅院里,学堂中,又或是包子铺,每一个人家对于家中河神塑像怎么处理都显得很是纠结。
“赶快扔出去!留在家里晦气!”富商在后院仓库里跳着脚呵斥道。
富商的夫人抱着河神像不松手,瞪着眼睛看着富商,说道:“你个没良心的,被那妖孽一威胁就要赶走河神,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在风雨渡中商船漏水是谁救你上来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再重新请一尊就好了”富商摇着头说道:“谁当河神不是当,只要不祸及我,河中妖孽又如何?”
衙门内。
身穿南沼官府的官员在桌案前来回踱步,望着立在正中有些掉色的神像蹙紧了眉头,这青溪镇中没有城隍之类的神诋,从他来这里任职的时候就一直供奉着河神,虽然听闻河神不灵了,但依旧没有撤下去,此刻被那风雨渡中河妖威胁要砸河神像,作为一方清廉明官的他正在做着心理斗争。
一旁的师爷小心翼翼地说道:“都打探清楚了,那风雨渡中的河妖要证河神之位,所以才要咱们青溪镇咋河神像”
官员本就心情不佳,闻言大怒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我青溪镇虽不大,但岂能任由它一个妖孽摆布,老子今天就杠上了。”
“那咱们还砸吗?”
“砸他妈的屁,今晚上老子要喝鱼汤,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学堂中。
无人读书,台下的学童们都望着负手立于书案前十五先生,似乎在等着先生做什么决定。
书案上不止有河神像,还有一个香台。
教书先生负着手,不停的叹着气,来来回回数十步后,他狠狠的一跺脚,说道:“我等皆是读圣贤书的子弟,尊礼法,修道德,岂能看着妖孽为祸一方,即使不能斩妖除魔,但也应尽自己的职责!”
说罢,他从衣袍内拿出一把香来,分发在每一个学童手上,点燃后依次插入香台内。
清香阵阵,白烟徐徐而上。
原本晦暗的神像变得有些鲜艳了起来。
不同的画面在镇子里真实的上演着,每一个河神塑像的命运各不相同。
宁舒盘坐在河神庙前,他无法看到青溪镇中的那些画面,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前紫蝶的变化,那河域虚影忽明忽暗,传来的法力极其不稳定,而整体的趋势更是朝着消逝的方向发展。
他皱着眉头,很难想象若是真正的神诋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无法得到信仰之力,同时还要被人放弃,只怕会神魂崩散吧。
神道果然不可轻易揣测,其中涉及到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但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宁舒去考虑这些,他悟道的状态被不远处的哗哗流水声打断。
风雨渡沸腾了起来,河水逆流而上,形成了几十丈高的水浪,浑浊的浪头似乎要与天上的乌云结合在一起,仿佛下一刻就会淹了河神庙。
吞天大王看出了宁舒信仰之力即将奔溃,于是发动了反击。
浪头之上,它硕大的黑影在云雾中游动着,效仿龙隐于云,驭使河浪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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