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柳接过茶水颔首示意,转头看向小寒。
小姑娘在赵府见多了这种情况,多半是要说些不能外传的事情,微笑颔首示意,自觉的出了屋子。
陈靖柳这次放松了些,语气随和:“今天贸然拜访,一来是替沈雨向公子赔罪,她自知有错,公子莫要介意。二来是想给公子做个媒,撮合一桩姻缘。”
赵闲正拿起茶水,闻言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莫名其妙抬头,望着对面女子。
陈靖柳表情平静,徐徐说到:“赵公子的家室,我前几日打听过,彭峪郡赵家的长子,赵家所产布匹流通甚广,不少还通过成家的商队流往关外,虽然没有深足仙家生意,在大玥西边算得上名门望族,与我沈家,倒是门当户对。”
赵闲眨了眨眼睛,表情颇为尴尬,他没想到陈靖柳来的目的,是想让他做沈家的女婿。
他脑子又没毛病,沈雨要是进了赵家的门,祁安县还不得永无宁日。
不过对方问了起来,赵闲也不好说的太直接,即便是回绝,这种事也要估计对方的脸面。
他想了想,微笑道:“陈夫人,此事非同儿戏,能得沈家看着赵某自然受宠若惊,但夫人也知道,我是修行中人,还未考虑过婚嫁一事。”
陈靖柳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认真道:“正因为公子是修行中人,我才会来此与公子商量,若是寻常商贾之家,我沈家也不会屈就了自家女子。”
赵闲的修行资质,她自然也打听了些,能传授龙离公主的刀法,想来造诣不差。
而在大玥,修行中人地位超然,比寻常书生才子高出太多,这也是陈靖柳动了心思的缘由。
毕竟东华城内,已经没有那个高门大族,宗门子弟敢去沈家提亲,她想登门撮合都不好意思。
陈靖柳轻茗了口茶水,语气平静:“赵公子想来也知道沈家做的何种生意,我朝修士大到生死存亡,小到衣食住行,都离不开万宝楼,你是修行中人,想来知道修行不易,功法、丹药、法宝,样样价值连城,即便以赵家的财力也不能信手拈来。但与沈家结为姻亲,在这修行道上,便不用为此发愁。”
赵闲不可置否,他随身携带的几万两银子,已经被聚气丹和几件灵器消耗待尽,若不是老琴师临行前给了不少白玉铢,现在已经捉襟见肘。
而大玥的修行,功法也好丹药也罢,除了稍许大玥能自行铸造的,都得在万宝楼宗购买,否则寸步难行。
就比如修士随身携带的无忧符,关键时刻便是救命的宝贝,有和没有,天差地别。
赵闲看着面前女子,沉默片刻,摇头道:“陈夫人,若你把沈姑娘的姻缘当成一桩生意来谈,我想沈姑娘不会开心的。”
在赵闲看来,世间姻缘讲究两情相悦,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应当为子女的幸福考虑,那有利诱的道理。
陈靖柳听见此话,倒是颇有意外。
沉默稍许,她展颜轻笑:“整日与商人打交道,这番话说的直白,确实有些功利。我自然为沈雨考虑,公子的品行,在玉织楼是我已经有所了解,不然今天也不会开口。我方才所说的句句属实,公子是修行中人,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才是。”
或许是夏日炎热,坐在屋子里的陈靖柳,浑身发烫闷的慌。只是她浑然不觉,依旧用眼睛认真的看着赵闲,说着自己的来意。
赵闲愣了稍许,见多了东华女子的泼辣豪放,倒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转开了目光,回答道:
“若想大道长生,即便是沈家也难以维持修行路上的畅通无阻,长公主殿下便是最好的例子。若求人间富贵,我与沈家结为姻亲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再者,将姻缘一事当做修行无阻的筹码,即便我经不起诱惑答应了,沈姑娘也不会答应,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哦!是吗?”陈靖柳眼神朦胧,呼吸沉重。
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句,陈靖柳想要理清思绪,却心乱如麻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只觉得天气燥热难耐,残存的理智让她清醒了几分,只是紧了紧领口。
赵闲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中颇为奇怪。
三境修士对酷暑的耐力以超乎常人,照理说不会轻易出汗才对。
心神不稳,场合又比较严肃,二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半天无人再开口。
都是浑然不觉,脑中思绪飘忽。
小院外,沈雨鬼鬼祟祟站在门口,探头向里面观望,只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她不是修行中人,声音也听不清。
想要轻眼看看赵闲暴漏本性悔恨万分的莫要,又不敢进去打扰谈话,只得在这里偷偷瞄着。
手里不忘拿着无常薄,随时准备奋笔疾书,将看到的东西记下来当作证据。
只是还什么都没看到,小寒已经跑了过来,笑眯眯的道:“沈小姐也来了?怎么不进去,少爷在里面了。”
沈雨才想起还有个小丫鬟在院里,连忙藏起手上的小本本,作贼心虚的笑了笑:“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不用进去。”
小寒眨眨眼睛,总不能就这样进屋,把沈大小姐晾在外面,只好陪着身边,很有礼数的陪着说话。
沈雨也没理由将小寒骗走,只好乖乖站在院子外,生态轻松,装作等人的模样。
而远在城外的残阳池内,劲风四起吹开了迷茫的白雾。
龙离公主猛然睁开双眼,水池表面露出的肌肤显露樱红之色。
眉头紧皱,龙离公主直觉的浑身酥软,连神魂都受到了影响,无法心如止水。
“这家伙,在做什么?”
大玥刘氏子孙体内的血脉,半数来自于祖龙辙离,她将自身来之不易的心头精血,取出三滴给赵闲作为报酬,没想到会受到这种反噬。
龙离公主眸中愤怒尽显,起身想要去阻止,只是刚飞身而起,又犹豫了起来。
别人的私事终究不会干预,她想了想,还是落会了池水中,闭目精心,压制这股来自血脉中的欲望。
主屋内,陈靖柳强撑着意志,站起身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道:
“先、先告辞了。”
赵闲双手扶着膝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时而狂躁时而安静。
气血翻涌体内火热,浑浑噩噩如同喝醉了酒,自身清醒,反应却慢了几拍。
若只是如此倒还好说,手腕上的三滴印记,却如同火炭一般灼热,疯狂的调动体内气血。
只见陈靖柳走出一步,站立不稳,发出一声娇呼。
赵闲本能起身上前搀扶。
“你、”陈靖柳恍惚间,自幼的教育让她残留着理智,用力咬着下唇,直至渗出血丝,终于清醒了几分。
反应过来此时的不对劲,她猛的一把推开了赵闲,自己则跌落在地上。
眼中露出慌张与惊恐,还有无以言表的愤怒,厉声斥道:“你这贼人,竟然在茶里下药,我爹,就住在巷子里。”
赵闲也回过味来,看了看桌上的茶水,摇头道:“陈夫人、茶是你带来的,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对我下药,若是要栽赃陷害,拼着自身名节,手段未免过激了些。”
陈靖柳闻言恍惚了片刻,这才想起茶是自己带来的,问题肯定出在茶上面,而茶是沈雨泡的,顿时想清楚了原委。
她知道沈雨向来胡闹,却没想到能荒唐这个地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