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端午。
溢州城车马如云人如雨,杂耍班子在街边摆开摊子,年岁不大的女孩站在水缸上顶着七只摇摇晃晃的瓷碗。
有人敲着铜锣吆喝博个喝彩和赏钱,舞龙舞师的队伍在拥挤人群中穿行,书生学子在街边石桥或栏亭间欣赏美景,偶尔还有面含羞意的豆蔻少女,手拉着手好奇的看着周围杂耍热闹。
“哇!少爷,这个小妹妹好厉害!”
长街上,小寒丫头满目欣喜好奇,正扯着她家少爷的袖子东瞧瞧西看看。
头上斜带着一个笑脸娃娃面具,天气渐热换上了深青色碎花小裙,手腕的银镯子露出来随着走动轻灵脆响。
以前在祁安县,赵府人多对她又亲热自然不觉得烦闷,跟着赵闲来溢州城后,人生地不熟就一个老头子陪她聊天,实在憋的太久了,此时才显得过分活泼好动。
赵闲年长四岁又是男子,总不能赔着小寒一起蹦蹦跳跳,手上拿了两串糖葫芦跟在后面,背着用布包裹的长刀,时不时给周围表演的不错的杂耍班子,打赏些银钱。
今天从雀鸣山瀑布回来的早,此时才黄昏时分,加上心情不错,赵闲家也没回将马给了老琴师,带着小寒出来逛逛。
二十六处气穴打通之后,凝聚的第一缕真气开始在四肢百骸游走,赵闲起初还没觉得有多大变化,现在发现看待曾经习以为常的事物,有了些许不同。
这人满为患的十里长街上,赵闲感觉到了几个人身上的不同,比上次感觉尉迟虎的拳风更明显,如同黑白画卷里的一点彩色,眼睛看不到却感觉的出对方身上的气息。
这些人有杂耍的艺人,有路过的镖师,甚至还有两个结伴而行的女子,看打扮似是江湖人。对比起人山人海的杏花河畔,少许的几个人如同江湖中的几粒沙尘。
小寒逛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面街边一栋酒楼的二楼,惊喜道:
“少爷你看,那边有人在抛绣球,我们过去接着。”
抬眼望去,酒楼下一片人头攒动,多是些有把子力气的单身汉,几个身材羸弱的书生被挤的破口大骂。
赵闲心中了然,一般商贾之家若是没有诞下儿子,家中又有家业,一般会找个入赘女婿,只是商贾之家嫁女儿容易,招赘难如登天,好的攀不上,差的又瞧不起。
赵闲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无奈一笑:“小寒,若是少爷接了这绣球,就成这家酒楼的上门女婿,你也要陪嫁过去,你可想好了。”
“啊!”小寒姑娘愣了愣,光想着给少爷娶个夫人回去倒是忘记这茬,若是不小心把自家少爷嫁出去了,还不得被赶出赵家。
瞧见自家少爷跃跃欲试准备上前,她连忙摇头拉住赵闲袖子:
“不了不了,小寒开玩笑的,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用接绣球的。”
赵闲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颇为受用的接受了这番夸奖,小姑娘知道上当,顿时羞恼的跺了跺脚,不再理会自家不知羞的少爷,转身跑到前面杂耍摊子看戏去了。
赵闲准备跟上,心头一动,看向酒楼那边。
抛绣球的女子已经站在了二楼,模样倒出乎意料的清秀带着些书香气。
绣球抛出,在空着滑出一道弧线,下方人群顿时乱做一团。
便在此时,赵闲发现酒楼不远的拐角处,一个身材苗条看不清面貌的女子站在那里,手指微动,空中的绣球竟然改变了路线,不明显,如同被风吹的一般朝街道远处飞了一些。
街道上,一个满脸落寞的书生低头行走,对周围的喧哗充耳不闻,衣着寒酸却整洁,只是整个人显得颓废。
在那名女子手指微动指挥下,绣球直接落在了书生怀里,书生抬手抱住飞来的东西,满脸茫然,随后抬头,正好与楼上抛绣球商贾女儿四目相对,片刻后,两人的脸都红了一下。
接下来便是敲锣打鼓,掌柜的喜气洋洋的请书生进门一叙。
酒楼转角的女子,手扶着廊柱安静的看着,紧咬下唇眼中深深的不舍,直到书生消失在酒楼大门里,她才收回目光,眼神坚定起来,转身离去。
这一走,或许是永别了。再见时,可能书生已经白首,她青丝依旧。
赵闲抱着胳膊安静的看着,他感觉不到那女子的修为,肯定比他高,从手指控制绣球的动作,才可以确定是修行中人。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一句美好的期盼,明明互相喜欢在意的两人,就这样仙人永隔,实在是可惜。
这么一来,赵闲逛街看热闹的心思也没了,跟在小寒丫头后面低头行走思考。
沿着风月河畔走了一阵,天色黑了下来,小寒依旧兴致勃勃,除了看热闹,还像个小流氓似的看向周围有姿色的女子。
时不时拉扯自己少爷的袖子,让自己少爷瞧上一眼,大有只有赵闲点个头,她就能上去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明天就上门下聘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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