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云川抓着缰绳的手,忽然不自觉的甩了起来。
几匹马信步闲庭的开始向那道门走去。
待她回过神来,马车竟已压过了那道界。
一门之隔,门内门外宛如两个世界。
云川自觉地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情的人,也并不觉得有时候自己做事的方式与手段有多仁慈。
甚至她杀人的时候,偶尔也会玩心大起,一点一点的将敌人折磨死。
有时候她很喜欢一个将死之人,在他生命中最后一点时间里,那变幻莫测的情绪演绎。
她很享受。
她也跟很多人学过很多手艺,杀人的手艺。
但是此时此刻,眼中所见情景,她觉得就自己曾经那些让人闻风丧胆、七孔流汁的行为,仿佛小孩子的游戏。
白家庄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庄子,但是其地势起伏多变。
马车常在房上走,上天入地片刻中。
一条长溪将白家庄一分为二,错综复杂的道路,仿佛叠叠乐一般。
而他们进来的这个入口,地势较高,所以视野很旷阔。
一眼,便可看到这白家庄大半个样子。
云川的眼中,目光里都是雪,视线中都是血。
仿佛雪是宣纸,血是墨汁。
就在这白家庄内,涂出了一副壮丽的画面。
血淋在雪地上,像极了夏日有钱人家的孩子,将酸果酱汁浇在冰花上的降暑冰糕。
云川觉得自己有些胸闷,一股浊气涌了上来。
她压抑着身体的不舒适,观察着这一副壮丽的画面。
为什么只见凝血,不见人?
为何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但没有人的声音,连牲畜的声音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声音。
不见尸体不见活物。
她又看了看那洒在雪地上的凝血,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随后她决定,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而离开,不是从来路返回,而是要由这一头,穿越这庄子,到达另一头,然后出去。
而最短的距离,也要跨过半个庄子。
云川觉得,现在最理智的行为应该是退回去。
去往白玉集,虽然白家庄是必经之路,却不是唯一的一条道路。
还有一条水路。
云川想,如果是不厌,一定会选择走水路。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也一定会走水路。
因为此时的天气,河水表面早已覆着厚厚的冰层。
即便驱车而行,也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她。
“穿过去。”
“穿过去!”
于是她扬起了马鞭,在马背之上甩出了两道响雷。
马车快速飞奔起来。
先前也说过,白家庄地势起伏不定,道路错综复杂。
若要在这种情况下马车疾驰,必定要依托高超的御车术。
云川便有着高超的御车之术。
马车如她所愿,在这令人望而生畏的道路上,平稳的疾驰。
每每总在最危险的那些瞬间,便转危为安起来。
从入口那道门,到跨过那条大溪,只用了短短的两刻钟。
一切都很顺利,但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云川心头绷的紧紧地。
因为她知道,这辆马车又快又稳,并不是因为她的御车之术多么高超。
而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指挥着这辆马车,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着。
那么这双无形的手,究竟是谁的呢?
云川忽然想到,楚小安先前口中的那个人。
难道只有他可以看到?
然而她刚刚这么想,眼前便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三分醉态,两分笑容。
斜坐在颠簸的马背上,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晃动。
自己眼花了?
云川迟疑了。
然而当她刚迟疑,眨眼间,那个人又不见了。
云川许久没有体会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感觉了。
她此刻觉得,楚小安先前的状态,并没有问题。
如果他有问题了,那么现在的自己呢?
那么既然人出现了,他口中的梅花与树又在哪里?
奇怪的事情又出现了。
在她脑中刚想到梅花时,一条清晰的梅花铺出来的道路出现在她的眼前。
梅花覆盖在雪上,曲曲绵长,煞是好看。
这条道路,正是这几匹的拉着车的马,正在奔逐的道路。
梅花与积雪堆砌的道路。
只是她没有看到,马蹄所踏之处,积雪有痕,梅花无损。
当她见到梅花满地时,她自然便想到了梅花树。
那么理所当然的,这条梅花铺出来的路两旁,梅花树以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生长起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梅花树便错落有致的长到两三丈高,树枝繁密,梅花点点,嫣红如血。
云川眉黛紧皱,便努力让自己脑海里关于梅花树的念头统统消散。
于是,道路两旁的那些梅花树,便化作风雪,也消散了去。
于是梅花也从她脑海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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