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在军市救下个人,居然会碰上癃展失散多年的老婆
李恪来不及感慨世事奇妙,赶紧向始成求助。
众人一番忙活,稚姜被安置到大帐内室,始成还特意请了军市巫医过来查看,叫李恪感怀不已。
眼前的事终于妥帖了,李恪趁着始成出门,赶紧小跑到癃展身边:“展叔,她真是姜姨?不是说”
癃展用眼神止住李恪话头,轻声说:“此事容后,隔墙有耳。”
李恪也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叹了口气,小声问道:“姜姨失散多时,也不知怎么成了官奴身份。”
“只要人遇到了,个中过程总会知晓的。”癃展扫了眼榻上昏迷的稚姜,眼神之中满是哀伤,“公子,稚姜昏厥前曾向奴苦求,想要取回巿黎奴契”
“巿黎是谁?”李恪疑惑道。
“巿黎是稚姜之女。”
“秉亭长,新郑户人许不容带到。”
“唤其入帐。”
“嗨!”
军市当间,始成帐中,李恪与始成端坐在正席左右,看着甲士从帐外带进个深衣冠带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站定,作揖,朗声高唱:“新郑不容,拜见二位贵人!”
席上毫无回应。
一片沉默之中,领路的甲士抱拳而走,只留下新郑许不容独立堂下,举着臂,弓着腰,维持着深揖的姿势。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除了忐忑,便只有惴惴不安。
许不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亭长始成传唤问话。
作为一名不甚有名的舞姬奴商,他常年往来于军市与新郑之间,淘选稚奴,倒卖成姬,行为处事从不嚣张跋扈,也未有过以次充好,虚程乱市之类的恶行。
方才列伍长来寻他时,他正在一家相熟的奴市,等着与那家少东交割提人。
结果少东迟迟不来,列伍长却从天而降,板着长脸,一言不地查了他的验传,又一言不将他带来军帐,还是一言不地把他一丢,就此交给一言不的亭长和另一位同样一言不的陌生少年。
难不成祸事近矣?
正胡想间,一声低浑的男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帐内持续良久的沉默:“恪君,人我与你唤来了,其后之事我不便插手,你需要自行交道。”
“此乃正理。”李恪对始成微微颔,也不道谢,便直面向许不容说话,“堂下,可是新郑不容?”
“秉贵人,不容正是区区。”
“有传你今日买了一个稚奴,可有此事?”
许不容皱着眉头直起身,为难说道:“我之所营乃舞姬,常年往来便是购入稚奴,调教售出。光是今日,我就购了稚奴八人,却不知贵人说的是哪个?”
“居然买了八个”李恪暗暗啐了一口,补充道,“其名唤作巿黎。”
许不容垂着眼帘思索片刻,很快便抬起头:“确有此人。”
“不知可否将其转售于我?”
“转售?”许不容愣了一下,说,“贵人有所不知,此女奴契虽在我手,人却尚在奴肆之中,至今未曾交割,更不曾在布吏处开得凭券,理清市税。即便是我愿意转售,也须得先将事务办完才是”
“那些琐碎不需你来操心。”李恪摆了摆手,说,“如今人就在我手中,你只需将奴契转售,其余之事自有我与市亭交接,你那份市税我也会一道缴齐”
许不容的脸上猛地涨起一抹嫣红,对着李恪怒目而视:“敢问贵人,可是要强买么?”
“摆着军市亭长在旁,我哪会行强买之举。”李恪讪讪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软弱,解释更是苍白无力,因为他正在做的,本就是强买的事。
秦代虽不重商,秦律之中却有专门的市律,言明不允许强买强卖。
这种事情会严重破坏市场秩序,扰乱正常经营,还容易产生囤积居奇,所以别说秦律,就是换成汉律、唐律,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在市亭官吏的眼皮子底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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