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兵结束后,卫青对刘彻说道:“陛下亲自劳军,令臣铭感肺腑。臣在帐中略备薄酒,为陛下接风。”
刘彻爽朗道:“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朕今日也与众乐乐吧。”
酒是皇宫的御酒,菜却是卫青在山中猎取的野味,酒美肉香,君臣亦是融洽。
君臣相语甚欢,席间,汲黯频频向卫青举杯表示庆祝。
卫青很不安,忙不迭地回敬道:“汲大人过奖了,卫青能有今日,应该感念大人!若没有大人的提醒,在下定然不会沉稳应敌。”
汲黯道:“人之可贵,在自知之明。山不拒寸土而见其高,海不拒细流而见其涤。
卫将军海纳百川,修为正己,方有今日,这都是你自己修来的造化,与我没有多大的干系。”
酒宴之后,刘彻屏退左右,只留下汲黯与卫青。
他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问道:“爱卿首次出征,一定感触颇多,你有何话,尽可说来,朕恕你无罪。”
果然,卫青趁着酒兴,就把那憋了多日的话说出口了:“臣多日所思,为何我军以胜敌之众而未达克敌之果?依臣观之,其不利者有三。
兵法云,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乱也。
我军虽有四万之众,然众军各自为战,将自为战,节制不一,此其一也。
我军虽有期门军可与匈奴对垒,然其他各军战马脚力,士卒战力,尚显不足,此其二也。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易其事,革其谋,使人无识,易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虑,时移势异,因时顺便,乃制胜之道。
而我汉军除期门军之外,其他各军皆沿旧制,战法守旧,因而不能取胜,此其三也。
此三者乃我军心腹大患,若是不能及时纠正,恐怕行军打仗便会大打折扣,自缚手脚……”
卫青在那里滔滔不绝,刘彻这边听得入神。
他先还是正襟危坐,神清气定,渐渐地身体前倾,目光随卫青的话语而流动起来,到后来竟不知不觉地移到了卫青对面。
“卫将军所言,乃我军未获大胜之症结,也是臣这些天来思虑的事情。
自建元二年以来,太尉一职时常空缺,田大人再任御史大夫,自此太尉更无人选,因此臣请陛下早做定夺,选一个合适的人,对诸军节制有所决断才是。”
汲黯并没有直接谏言卫青担任太尉,卫青初战即胜,固然可喜,然太尉乃三军之首,不可不慎,如果一战定英雄,不仅诸位将领不会服气,群臣也会多有微词。
“卿之所言,正合朕意。”
刘彻把话题引向深入,“不知卫爱卿对整治军备有何看法?”
卫青从席间站起来,走到刘彻面前道:“依臣愚见,当前要务在统一军政。
自陛下重启新制以来,太尉一职一直空缺,煌煌大汉,岂能无三军中枢?所以,臣也以为恢复太尉之职迫在眉睫。”
“此事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太尉一职,事关重大,至今尚无合适将帅,不过,朕会认真考虑爱卿的谏言的。”
“还有……”卫青眉头略锁,顿了顿,“陛下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汲黯在一旁鼓励道:“你就大胆说吧!陛下把你叫过来,就是要将军直言。”
“臣以为今后出兵须有一将为统帅,节制各路人马,并授予临阵决断之权。
否则,前方战事多变,陛下鞭长莫及。而各路将军又各行其是,绳子不能拧成一股,力量全都分散了,如何能克敌制胜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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