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规规矩矩像鬼谷子行了个礼,才答道:“徒儿明白。”
赵熙凌这几年被罚刻竹简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书房里面的书大部分她都已经滚瓜烂熟,那五卷兵法叫她闭着眼睛都能默出来。但是今天她就是觉得委屈,刻竹简也不利索。
盖聂跟着师父学完一招后进来就看见这姑娘抽抽嗒嗒有一画没一画的刻着字。他在赵熙凌面前正坐,想要安慰安慰这个小姑娘,奈何他本就不善言辞,搜肠刮肚半天就憋出一句:“师父也是为了你好。”
赵熙凌本来装作没看见这人的模样,想着他坐够了就会走,没想到这人居然说出这么句话,顿时生气。
“他怎么就为了我好了?!”
赵熙凌将手中竹简往案几上一拍,质问道。
“……”盖聂看着断成两截的竹简久久不语。
“怎么?你也说不出来?”赵熙凌见他不答话,以为他只是说了句场面话,顿时觉得这人也不怎么样。
“师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方才他与我说,只有到最后决战前,我方才能去。”盖聂觉得自己活这么久,说这么多字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
“哼,那他也不该罚我刻竹简。”赵熙凌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余光却看见对面的少年兀自拿起一条竹简细细削了,拿起刻刀就要动手,一副要帮她刻完兵法的架势。
赵熙凌这才转过头去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他约莫十六七岁,一身白衫,布料并非是最上等的一种,看着倒像是山脚下那家裁缝店里刚买的成衣,可见他被爹爹收入门下之前过得日子并不富足。
这人容貌清秀却淡漠,眉目看似柔和但藏刀锋,腰背挺直,身躯凛凛,正气凛然,看上去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怪不得爹爹收他进门。
在往下看去,那拿着刻刀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却有青色,是刚刚练功时姿势不对给爹爹打的罢。
赵一虽然在教她的时候十分细心柔和,再加上她一点就通,除了切磋时,她几乎没怎么挨过打,但不难想到名满天下的鬼谷子真正教学起来是怎样一副严厉的光景。
想必这人身上少不了爹爹木剑留下的青色。
思及至此,赵熙凌倾身向前,抽出他手中的竹简说道:“我自己来罢。”
盖聂正刻的认真,冷不丁竹简被人抽走也不生气,只是劝道:“五卷兵法着实多了些,还是……”
“不必不必。”
赵熙凌实在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但见他又实在诚恳,只好伸手在案几上一拍,数条竹简腾空而起,她右手摊平覆于竹简正前方,闭上眼睛默背兵法,右手从左到右抚过,金色的粉状物在她手中聚起,片刻后赵熙凌再睁眼,双手合掌一拍,浮在空中的竹简应声而落,整齐的排在桌面上。
上面正是齐全的五卷兵法。
盖聂只听说内力深厚的人可以聚气成刃,却没有见过让竹简自己变化的招数,顿时心中惊奇,直盯着那刻好的竹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