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箭把船上的灯笼全射灭了,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船逆着风,一个打横撞上了石驳岸,船里一阵忙乱的杂声,凄洌的哭声响遍了大运河的夜空。
小舍立马跳上岸去,把缆绳缚在树上,城墙上的守城兵卒开始回击,箭从头上呼啸着越过,只听城外官道那边一阵呼喊声,马啼渐渐消失。
船上的人都逃上岸来,几个太监惊魂未定,披头散发,黄俨手里拎着布鞋,更是丑态毕露,狼狈不堪,嘴里嘟囔着:“吓死咱家了,吓死咱家了,张通判快救咱家一命。”双手便朝小舍伸了过来。
小舍见那司礼监太监已没了往日的威风,手伸上去搀扶,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
小舍把太监交给了牛捕头,自已回船上,船家已经点亮了灯笼,游船上又恢复了平静。
风吹着箭上的羽毛,小舍拔下一支仔细察看,见那竹箭,竹子还是青青嫩嫩的,箭头用铁锻打而成,羽毛是鸭子的,用猪皮鳔粘在竹梢,看这成色这箭是新做的,粗糙的手工痕迹,肯定出于民间。
把那些垂头丧气的太监送到了织造署,汤宗安抚了一通,留下重兵守护,便与小舍几个回府,小舍见他不时从轿内伸出头来与金同知说着笑话,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一幕是他导演的。
小舍回到家躺到床上,汤宗的怪异的笑脸一直在那面前转动,眼睛涩涩的,但怎么也睡不着,如意转了个身,后背朝着他。
他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箭只射灯不射人?汤宗不愿意出面迎接?发生这么大的事件他却置身事外?刺客的消息来自何方?这最后的疑问使他连想起穹窿山那夜,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今晚的风特别密,呼呼的从门缝灌了进来,白色的帐幔随风摇曳,犹如雪浪朝他扑来,他赶紧把衾被蒙住了头,把身体靠到如意细软的后背。如意被丈夫温热的气息薰得痒痒的,流水般转过身来,脸便埋入他怀中,床幔下垂的流苏晃动着,如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花间跃动~~
司礼监太监要去杭州织造局,黄公公受了昨夜的惊吓,怕走水路,生怕自家带的东厂侍卫不够,要让汤宗派兵护送.
这太监是皇上的红人又负责上用(皇帝所用)、官用(官员所用)、赏赐以及祭祀礼仪等所需丝绸的督织解送,都是钦工要件,地位显赫,汤忠只得应允。
第二日,正是仲秋时节,风和日丽,朵朵白云飘浮在湛蓝的天空,官道四周树叶绿中带红,偶有金黄的杏叶飘落,洒在路上,马踩着沙沙作响。
小舍带着朱,马等捕头殿后,傍晚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到了嘉兴府,嘉兴为浙江的大府,知府立马按排住下.少不得好酒好肉款待。
赵居任在夏元吉之前负责苏松治水,来过昆山,与小舍有一面之缘,晚上两人便同居一室。
嘉兴的蟹黄鱼翅、八宝鸡、鱼肚、冷拌鳖裙、火腿幢、粉蒸肉是名菜,嘉兴的黃酒味鲜甜醇厚、柔和爽口,那人本是个恪守儒家礼法的人也喝了不少。
赵居任醉卧在床上,话开始多了:“黄俨什么东西,以前老说世子朱高炽的坏话,给方孝孺抓到机会,建议建文帝采用反间计离间朱棣父子。建文皇帝便写信给朱高炽,答应如果他背叛父亲,便封他为燕王。黄俨这人得到消息后,抢先向朱棣告密,幸亏朱高炽聪明已经派人将建文皇帝的来信原封不动地送给朱棣,黄俨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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