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汝更瘪足了劲儿高喊:“不要跑!哪儿来的陈国人!”
“给我杀回去,都是假的!”
陈兵占据的九曲关距离这里近八百里地,跑到凤西平原来打秋风?这不是讲笑话吗!
可在这漆黑深邃的夜里,他除了张开嘴大喊外,几乎无计可施。军令无法下达,所有人都在四散逃窜。
他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百余亲兵收拢起来,手持火把朝着陈兵扑来的方向进发,这一次他无人可依靠,只有自己做出决断,下达命令,胸中许久不见的豪气顿时迸发出来。
“给老子跟进!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假扮陈兵!”
刘汝更从腰间拔出钢刀,当先冲了上去,他的脚步踏在齐腰深的稻田里,无数稻粒从身边擦肩而过,远处所谓的陈兵正在挥刀呼号着驱赶壮丁,口中发出北方陈人特有的呜噜噜怪声。
“装得倒挺像的!别怕,这些不是陈人!”
数百火把在田野中形成了散兵线,无数稻禾被踩倒在脚下,‘陈’军遭到第一次有组织的抵抗,刀锋碰撞相互角力,前排的‘陈’军突然撤退,后排的‘陈’军却压了上来,手中长矛突刺,将十几名亲兵刺倒在稻田中。
‘陈’军并没有趁势追击,头戴黑色簪缨的陈将举刀高呼:“兄弟们,到手了!扯呼!”
‘陈’军长矛兵、刀兵交替掩护着向后退却,阵型丝毫没有紊乱,就连一轮拼杀中死亡和受伤的人,也被抬上了马车,没有给他们留下一丝证据。
刘汝更无助地站在稻田里,火把在猎猎风中即将熄灭,却又重新绽放出火焰保持顽强生命。他脚下的稻田被踩倒或被割倒不计其数,倒伏的稻禾像是一记鞭子,火辣辣地抽打着他的脸。
……
丰县的县衙被临时改建成了凤西宣威使府邸,后院经过简单修缮后,已经恢复了战乱前的景致。中堂外有几根斜竹,色泽青翠,枝节修长,搭配上后面的怪石,显得这座院子更加幽深。
宣威使李纲在堂中来回转了三圈,有些恼火地说道:“怎么可能是陈国人,陈国人远在八百里之外!”
刘汝更自己也窝着火,但他要优先考虑宣威使大人的情绪。
“末将知道这些人不是陈国人,但我们第二天追踪车辙,却可以确定他们来自曲门山区。”
说这话的时候刘汝更抬头瞟了李纲一眼。
李纲的老脸微微涨红,他大概已经猜出是谁在捣鬼,却有些不太相信,不相信这些人会干出这样没品缺德的事情。
“这样,你昨天晚上抓到俘虏没有?”
刘汝更摇摇头:“这些人训练有素,撤退的时候整齐有序,所以我们不仅没抓到活的,就连死人都没捞到。”
刘汝更自己的苦没法说,他美其名曰麾下三千余众,真正能用的就从骁果卫带出来的五百兵。结果让卞太监带着去招抚林祈年,半路上被人家全部截杀,损失了整整二百人,剩下的三百兵昨天晚上也死了十几个。
他也想从这三千老弱病残中筛选出一些精壮的进行训练,但这些人全无军伍基础,把他们变成战兵,是相当漫长的事情。
他手下兵力捉襟见肘,别说守护凤西维稳地方,就连万顷官田都看护不住。
李纲捻着胡须低头说道:“今天晚上想办法抓个俘虏,这样我们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
“遵命。”刘汝更朝李纲拱了拱手,转身缓缓退出了中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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