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祥现在已经不同以往了。解放前,他是村上的治保主任,处处听命于人。国民党来以后,尽管没找他的麻烦,但他大却被拉进了保安队,受尽折磨,放回来不长时间就咽了气。他恨透了国民党军和保安队。现在他成了芦花湾的庄掌柜,没人敢再骑到他头上拉屎拉尿了。芦花湾的众人,就得听他的,他说咋办就咋办,没人再敢说个不字。
村上土改的时候,给他调剂了上好的土地,分来了健壮的牲口。谁能想到,过去为了一点田头地垴与陈虎闹事的他,现在想要哪块是哪块。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万世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想当初,他大万有财赌博输光田产,和人打了半罪子官司,越打越惨,几十年翻不了身。他自小过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共产党来了,他的日子就不一样了。给他分了田产,而且还办下了光鲜的妇人。
他的妇人马兰花,还是他大借助当村长的权力,给他办下的。那时候,他家尽管从陈虎家弄回了土地,可家里仍然是穷呵,他的二哥万世安也是没有办法,才娶了守寡的大嫂。他老大不小还打着光棍。没有钱,哪里能说到妇人。可就在那时,庄里迁移来了六家外来户,其中马占魁的女儿马兰花,已经长成了大女子,还没有出嫁。他大不失时机,上门提亲。那马占魁刚来芦花湾,人生地不熟,要啥没啥,正愁村上没个替他说话的人,见是村长提亲,哪有不应的道理。三下五除二,没花几个钱,就把鲜嫩如花的马兰花弄到了家。
那马兰花过去毕竟跟着他大在外面混过,见过些世面,与山里小户人家女子有所不同。到了他家,没多长时间,就把家里整治得井井有条,大小事务,多是她拿主意。万世祥在庆幸自己娶了个能干妇人的同时,也多了一层忧虑。咋呢,原来这妇人在房事上对他抠得紧,要得勤。每晚上都要让他交公粮,把他折腾得灯干眼子净。开始万世祥也是乐此不疲,可时间一长,就有些招架不住。最要命的是,马兰花见不得他和别的女人搭茬,只要让她看见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说话或走路,那就等着吧,晚上不把他折腾死才怪呢。问题是,万世祥也是馋猫一个,再鲜嫩的马兰花,远远止不住他心里的痒痒。他免不了隔三差五就想挠挠这个痒痒。自从万世祥当了治保主任,就给他成全了挠痒痒的机会。村长秦怀禄大概知道他们那点事,所以,选妇女主任的时候,就特意让马兰花来当,一方面马兰花在芦花湾的女人当中,确实是个能干的,另一方面,也让他们夫妻互相监督,免得生出些是是非非。生了几个娃娃以后,马兰花房事方面的要求相对淡了,对万世祥这方面看得相对松了。万世祥这才逮着了机会,把心里的痒痒挠了个够。后来,世事变了,国民党来了,他不仅不能再当治保主任,还面临着被国民党问罪的危险,加上他大万有财被保安队一抓,他也是六神无主,所以,就把那方面的心思收了。
一解放,他就当上了村长。后来要建村管会,马兰花仍然惦记着她那个妇女主任,可不管是万世祥,还是工作组,都不让马兰花当了。只一条理由,一个家里不能出两个干部。马兰花知道自己入不了围,就问妇女委员让谁来当。万世祥说,想让迁移户杨蔫子的妇人姬巧云当。这一说,马兰花当时就哑了。她知道那姬巧云,正是万世祥心仪的妇人,让她当,就等于为他们提供了再好不过的苟合机会。想了半天,她就说,叫我娘家兄弟也当个村委。她说的娘家兄弟,就是在学堂教书的马得利。只要马得利进了村管会,也就有人能看住万世祥这个花心猫了。万世祥当然知道她的用意,就说,马得利教书着呢,怎么能当村委呢。马兰花就生气了,说,万世祥,我告诉你,要是我兄弟当不上村委,你小心我整治你。这一说,万世祥就怯了,赶紧说,好我的姑奶奶呢,我去说不就行了。
村长说了的人,哪能不行呢。那时候,人们对村委的概念还不甚了解,万世祥一提及,大家认为马得利识文断字,没想别的,就都同意了。别说是马得利,就连其他几个村委,还都不是按他万世祥提出的人选定的。有了村管会,也就常常在一起开会,商量事,没个时间限制。一来二去的,那猫见了腥哪有不沾的事呢。要沾腥,有个人盯着也不好办。但这难不住想偷腥的猫。万世祥只消编个由头,就能乖乖支开马得利。再说,那马得利总不能时时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吧,他每天还得上课教书,还有自己的事情,马兰花让他监督丈夫,也只是了桩心愿而已。再说那姬巧云正值欲火旺盛年纪,偏遇个蔫里巴几不顶事的丈夫,房事上也是应付差事,不能让她满足。看万世祥总拿话语眼神撩泼自己,就禁不住心簇摇荡。三下两下,两人就做到了一起。
那万世祥平时让妇人管束得紧,有了放纵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和那姬巧云在一起,像野猫偷腥,新鲜刺激,让他尝到了不一样的滋味。姬巧云粘上了万世祥,也成天天上地下,云里雾里的。从没享受过这般快意的她,觉得和万世祥的一阵子,胜过和自己男人一辈子。
自此后,两人经常借各种由头,到陈虎腾出的庄院里幽会。那里现在已经成了村管会办公的地方了。那间万世祥专门为自己预备的住室,就成了他们偷情的绝妙场所。
万世祥精力再好,也同时应付不了两个女人。渐渐地,他对马兰花每天晚上要自己交公粮的任务,就敷衍起来,很长时间也不交一次。马兰花知道他在外面准没干好事,就免不了要用老法子折腾他。这时的万世祥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再迁就她了,只要一折腾,万世祥就没好气地说,你有完没完,我一个大男人,让你这样折腾,我成啥了。说完就包起盖的一个人睡了。马兰花被晾得时间长了,就忍不住缠他。缠得万世祥心里烦,就想让她长个记性,就说,你等着,我尿个尿再来。下炕去找了一个酒瓶来,说你摆开,马兰花摆好了,他就把那酒瓶一下塞进了马兰花的下身,马兰花痛得大叫起来,一看万世祥竟这般整治她,就伤心透了,真想离开家一走了之,可又丢不下几个娃娃,想公开和他闹一回,又撕不开脸面,这样思来想去,最后也只好咽下了一口气,从此就对他彻底死了心。
万世祥见自己这招起了作用,就更加有恃无恐。有时竟然夜夜不归,和姬巧云成了一对公开的相好。姬巧云的男人杨蔫子,也是三脚踢不出一个响屁来,看自己妇人和村长打得火热,也像蔫驴挨了主人一鞭子,翻翻眼,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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