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并不是洋人靠岸之后才有的产物,火药帝国自古有之,然而帝国的人们却大都将火药用来制作鞭炮爆竹与烟火,虽然有一些粗劣的火器发明,但是由于其效用实在太低,所以一直都没有替代弓箭以及传统的冷兵器。
洋人进来之后以其精密的技术改造了原本粗糙的火器,让火器慢慢开始在军队配备,陈飘零手中拿着的火铳长五十厘米,全金属制成,浑身散发着黑色的光泽。
“我手中的东西名叫灵光铳,由学院改造过,只要附加一点点灵力就可以爆发出十倍以上的威力,应该足够将你的脑袋轰成碎渣。”
陈飘零向着旁边开了一枪,强大的爆破威力将墙面轰出一个大洞,露出外面的街景。
然后他再次调转枪头,重新上膛。
刚才那一枪是警告。
陈飘零一转攻势,掌控了局势,关盼盼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在他扣动扳机与否之间。
关盼盼笑了笑,举起双手说道:“好吧,我投降,你赢了。”
“现在你后退,后退,靠在墙根,离我远点,然后我们再交谈。”陈飘零说道。
现在他手中有枪,距离越远,他越安全。
关盼盼举起双手缓缓后退,退到墙角:“然后呢,公子还有什么指示?”
“你说你只杀了一个人,我怎么相信你?”陈飘零举枪问道。
“你好好回忆一下刚才的情况,我处于绝对的优势,有什么必要说谎话骗你?毕竟谎言是弱者的专利,我这辈子说过太多的慌,早就已经腻了。”关盼盼缓缓放下双手说道。
“如果你可以把我从那个控制我的组织解救出来,我不介意以身相许。”关盼盼又恢复了魅惑的神情,其姿态语气足以颠倒众生。
陈飘零一点也没有大意:“我调查过那个死者,他在家人眼中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在郡守府工作,在他儿子的评价中,其父亲是一个十分老实古板严厉的人,做事一丝不苟,谨小慎微,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每次经过乞丐的时候也都会丢一文钱,每次遇到佛像也都会上前参拜,他儿子跟我说,他以前是有一个堂妹,不过在五岁的时候就得病死了,我想那个堂妹就是你吧,他的名叫李凌,而你原来叫李思思。”
“你调查的很详细嘛,”关盼盼缓缓将双手放下,“是的,他在别人眼中简直就是完美的人,但是对于我来书他却是恶魔,我无处倾诉无处发泄,就算告诉家人,也没人会相信,这种压抑,这种憋屈,我承受了整整十四年,仿佛身处深井之中,来来往往无数人路过,却没有人向里面看一眼,那种绝望,你能明白吗?”关盼盼有些歇斯底里,多年沉寂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出来。
“而现在,就算他死了,他在别人心中还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人,一个不幸的好人,而我却是一个杀人的恶魔,现在你这种毫不相干的人也要来猎杀我,你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杀死了那个凌辱我的仇人,却成了世人眼中的恶魔,我余生将永远睡不安稳,他带来的阴影将永远盘亘在我的头上,这对我公平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关盼盼开始失控,竖瞳,尖牙的特征再次显现,头发疯长乱舞,打碎了周围的桌椅,茶具,古琴。
“盼盼,没事吧。”门外传来老鸨关心的问候。
“别多管闲事,走远点!”关盼盼对着门外嘶吼。
砰!
陈飘零开枪了,目标是关盼盼头顶上方三厘米,目的是为了警告对方。
威力没有刚才大,只有一颗黑色的铅弹在墙面上开了一个小孔,这次他没有灌注灵力。
“别自顾自的就开始失控啊。”陈飘零说到。“如果你想借着你悲惨的故事浑水摸鱼抢到主动权,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也许是感到了威胁,收回了长长的头发,竖瞳与尖牙呀缩了回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活着是容易的,我调查的时候遇到下城区的一位六十岁的大婶,为了给自己卧病在床的老伴治病,需要每天帮别人当搬运,和一些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们竞争,你知道治病需要多少钱吗?十两银子,而她做一天的工作只能赚到一百二十文,也就是说不吃不喝他需要干上九百天,并且这还算不上她每日的花销与维持老伴状态买药的钱“
”这样下来,她每天最多能攒下十文钱,根本看不到希望,他需要攒上三十年才能给他老伴治病,但你记住,她已经六十岁了,干的还是体力活,这是完全没有希望的生活,然而她依旧每天努力活着,努力工作,目的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狗屁梦想,梦想对于她来说只是奢望,她每天挣扎只为了两个字,活着,没有任何希望的活着,也许有一天她得了一个小病不能继续工作,比如得了风寒,那她和自己的老伴就都死定了,家中没有了收入来源,只能等死。”
“而十两银子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连茶水钱都算不上,那些公子哥随随便便叫出的底价就是一百两。”
”在广安玄武大街有一名二十岁的男性,他在钱庄工作,一个月的公子有一两银子,已经算是体面,但是为了成亲,他向钱庄贷款了三百两,在朱雀街买了一个小宅,供他的妻儿生活,他每个月需要还给钱庄五千文,共需要还三百五十两,也就是说他每个月供整个家庭生活的资金只有五千文,他需要给钱庄还钱五十八年,他一辈子都会被这个房子压得喘不过气。”
“而三百五十两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只是竞价的一个数字而已。”陈飘零说道。
“这些类似的例子我可以跟你讲上三天三夜,这些人都过着没有希望的生活,他们完全看不到前路,每天都被残酷的现实踩到泥土底下,身上背负巨大的压力,却依得每天过下去,对于它们来说,没有生活,只有活着,仅此而已。”
“我知道你或许有悲惨的过去,但是相比于大多数人来说,你已经足够幸运了,这些公子们豪掷千金,就只是为了跟你谈谈恋爱,钱对于你来说已经只是一个数字,现在你也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向前看不好吗,向前看并不意味着忘记过去,而是在过去悲痛的激励之下,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生活,很少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人不是玉器,不会经过无数精致的雕琢最终成为一件艺术品,人是河流,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阻碍都要向前流下去,哪怕被灌满了泥沙。”
关盼盼似乎被感动了,缓缓低下了头,陈飘零也放下了一直举着的火铳。
“你知道吗,头发直径最细可以达到0.01毫米。”关盼盼抬头,忽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什么意思?”陈飘零不明白关盼盼为什么要说这个。
“而我的头发很细,甚至比0.01毫米还要细。”关盼盼并没有理会陈飘零继续说道。
“头发又很坚韧,小小一根头发,有时却可以承受千钧压力。”关盼盼仿佛在自言自语啊。
“你想说什么?”
忽然,陈飘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从手中的火铳传来,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铳已经脱手,飞向关盼盼方向,而后者头发飞长,将枪械包裹其中。
“也就是说在你刚才巴拉巴拉讲那些大道理的时候,我的某根头发已经缠上了你手中的火铳,而你似乎并没有发现。”关盼盼十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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