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落定,众声皆寂。
霎时间,数十道目光顺着遍知运财真君手指方向,朝许宣这边看来。
“真君……”
留云散仙见状,还以为说的是自己,脸色立时变得煞白,但摄于五位真君平日威仪,也不敢辩解,只是不住摆手,低声朝众仙解释:“小仙不过一株紫竹得道,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方才在洞外和留云打过招呼的几位仙人见状,也都窃窃私语。
“这一线生机怎会落在他身,若论道行、资质,你我岂不比他强许多?”
“哎,也不能这么说,且听真君细说便是。”
“是极,依我看,说的未必就是留云,你看他旁边坐着的那位,那可是个生面孔,但留云非说是他山中闭关的好友。”
“对,对,对,方才我瞧着也觉得有些奇怪,如今青丘山加五位真君,众仙家也已不足地煞之数,就算他真的常年闭死关,我们又如何会认不得。”
……
听着众仙议论,一旁许宣不由暗生戒备。
他本想唤出山海剑以备不时之需,谁料法力却似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连平日运转由心的石碑,也都没有丝毫回应,整个紫府丹田,就如贼去楼空一般,除了浩荡法力外,再无旁物。
“难道是洞府中有什么了不得的禁制?”
想到这,许宣偷眼打量左右,只见整个石室高约五丈,穹顶十余颗硕大的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洞中除了一座高出丈许的高台和几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外,再无旁物。
“怎么了?”察觉到许宣的异状,缩在袖里的甘瓠传音道。
“小心些,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我体内孕养的法宝不知为何忽然没了踪迹。”
许宣竭力保持面容平静,嘱咐道:“台那几位真君,话中似有所指,倘若一会儿动起手来,我手里并无法宝兵刃,就得靠你杀出一条血路了。”
“和几位真君动手?”
甘瓠惊诧道:“只凭我们如何能是他们对手,且不说几位真君,便是在场的数十位仙人,也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许宣安慰道:“我们只是逃命,并不是要与他们分个高下,冒险一搏总好过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甘瓠沉默片刻,叹道:“也罢,若真有变故,我尽量将他们困在洞中片刻,给你争取些时间。”
许宣断然决绝道:“不行,前辈肯陪我来逆仙道已是仁至义尽,我如何能将你丢下独面险境。”
甘瓠道:“我与你不同,困妖索是我以身合器炼制的法器,虽说比不传说中的捆仙绳,好歹也算件宝贝,他们未必肯毁了去,左右不过是换个主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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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摇摇头,传音道:“你怎知他们不会出手抹去器灵?
我如今这副躯体只是阳神,安置在钱塘水府的肉身中元婴尚存,虽说阳神陨灭三魂必然不全,但总还能借元婴中一点魂魄真意,缓缓恢复元气。
你若被他们擒住,抹除意识,可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甘瓠闻言不再反驳,他和许宣交情不深,生死之前,终于还是犹豫了。
正在这时,台忽然袅袅传来一段唱词,歌声清悦、空灵,让人闻之顿觉眼前一片清明。
歌曰:“仙即妖兮妖即仙,仙妖从来本无别。若知无别便无妖,内外灵光到处同。
到处同,无异无同无有无,难舍难取难听望。仙妖千端无所为,便是人间真泰平。”
循声望去,只见台定慧无别真君一身白裙,轻纱遮面,纱下朱唇轻启,正徐徐唱念着。
“她说的是什么?”许宣暗问。
“这是青丘山创山之处就流传的一段词,说的像是仙妖无别,具体指的是什么,却没有人说得清楚。”甘瓠答道。
“仙妖无别,这些人不都是仙人吗?”
许宣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不知为何,却浮现出当初在镇妖塔看到的那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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