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露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路德边开车边思考片刻,先点点头,又笑着说:“岬君有没有跟你说过,大小姐是他上学以来,邀请到家中做客的唯一一个朋友?”
真的?露华嘴角微翘,竭力不让自己写太多开心在脸上:“我早就说过,太郎是我出国前的唯一一个朋友呀。”
“而岬君也很看重你,不错,大小姐。”路德十分肯定地说,“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好朋友’。”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露华美滋滋了一会儿,想到岬一郎的话,又疑惑起来,“难道,叔叔认为我对太郎太特殊了?他怕太郎想当我们家的小孩吗?我觉得他不会的,太郎最喜欢岬叔叔了,可能比足球还要喜欢呢。”
“那倒不是。认真地说,反而是大叔比较怕,大小姐想去当岬家的小孩。”路德看着车前镜中露华的表情微笑,轻松地说,“岬君比较在乎他人的感受,不愿让别人为难,这是他的善良。所以他跟许多同学都能很合拍,但他想要跟谁‘合拍’,这才是关键。”
“你是说,太郎也会选择‘好朋友’吗?”露华想了想,除了自己,岬在学校时,好像真的没对某个人表示出特别;在足球队中,同他一起练习最多的人是大空翼,他应该是岬选中的、愿意“合拍”的人选之一吧。
“大小姐还记得海洋公园里的海豚吧?”
通往海边的小路上,灯火一一亮起,映得路德脸上的笑有点惆怅的深邃。
“海豚经常使用200千赫以上的超声波进行回声定位,不同的频率、声调,传递的是不同的信息。有时海豚发出低频声,人类也能听到,但只有海豚的同类、那个获知并回应这些声音的另一只海豚才能听得懂。”
露华闭着双眼靠在后排座椅上小憩,路德的低语回荡在脑海里,慢慢归于平静。
“两个个体间的默契极为难得。大千世界里,遇见一个理解你、并且愿意理解你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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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露华正在对着自己的课桌发愣。过了个周末,她留在抽屉里的厚白纸本不见了,十几张散放的铅笔画被撕的撕、涂的涂,乱七八糟塞了一抽屉,桌上还被钉了一颗大头针,连同岬新画的一张素描小像一起深深地摁进桌面,钉尖刚好钉在画像中的自己双眉之间。
上周一,班上进行了一次座位调整,除了前座的班长平野,右侧和后面的邻座都换了人,她还没跟他们说过话。露华往周围看了一圈,早间会结束后,平野正在教研室帮着老师准备,不在座位上,邻近的四个人都在若无其事地聊天、看书,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这里的情况,也没人问她为什么不落座。
丢失的白纸本是她和岬的游戏道具,在纸上用钢笔画上格子,两人用铅笔标圆圈和黑点,将橡皮切成正方体做骰子,再加上零零碎碎的文具,可以下井字棋、五子棋、飞行棋,岬甚至画了一份由十二张纸拼出的纸上大富翁棋盘,就夹在本子里。一张纸可以玩上一整天,引来了几乎全班人的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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