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子走入店铺。他两鬓带霜，看起来岁数蛮大了，但是依然精神抖擞。他头带灰色猎鹿帽，嘴里叼着烟斗，睁着双时常带着戏谑的灰色眼眸。

老柯克见来人体着体面，看上去就不是个穷酸鬼，觉得能从他衣兜中掏出些钱财。

他忍住打发走男人的念头，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这位先生，你需要什么？”

男子咬着烟斗：

“我需要情报。关于刚刚那个年轻人，我能知道他来这小店里做什么么？”

老柯克心中一惊。难道这雕像来路不正？扒来的？

但是那雕像能卖一千刀！整整一千刀！鼻子似乎都能闻到纸钞油墨的香味。

老柯克扫了眼灰发男人，见他不是本地安保部门的成员，也不是黑手党人，狠下心来决定将雕像黑下来。

“他来卖东西。”老柯克轻笑着，“不值钱的玩意儿。”

他指了指柜子里摆着的烟草，扯开话题，悄咪咪的问道：

“要来点么？这东西里面加了些来自南方的玩意儿，抽起来绝对过瘾。”

“给我看看他来卖的东西。”男子要求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证件。

一张侦探证。敲着警察局和侦探事务所的联合印章。

老柯克目光一缩。他本能的将手中的雕像往深处藏藏。

这是他的雕像！谁都抢不走！

老柯克随手拿了个破镜子，扔到桌面上，随口胡诌道：

“那孩子卖了这个！一面不值钱的破镜子，怎么先生，你想要镜子么？一刀您就可以拿走。”

男人沧桑的面容上出现嘲弄的表情，从鼻孔吐出烟气：

“我可是匹老马了！别说这些无聊的谎话。这么个破镜子值得那年轻人高高拉起领子，在路上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行动？别鬼扯了！给我看看他真正卖的东西！”

老柯克心中慌乱了。他板起脸道：

“无可奉告！你们这些与警察狼狈为奸的狗屎！走吧！我的店铺不欢迎你！”

男子咬着烟头，脸上划过丝无奈。他伏下身子，伸手拉住老柯克的衣领，将他从椅子深处提起：

“拿给我。”

老柯克剧烈挣扎着。但这男子的手臂结实的像是厚重的大地，挣脱不开。

老柯克累了，不再挣扎，他对着男子的脸上碎了口口水：

“滚开!狗屎！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男子捏住拳头，对着老柯克的鼻子来了一拳。

老柯克撇着嘴，刚想要再说些狠话，但是还没仰起头，又遭了一拳头。

老柯克发了狠，一只手从柜台的隐蔽处拿起把刀子。就准备照着男人的腰间桶去。

额头一凉。寒毛从老柯克背脊而起，他微微抬头，看见了自己额头顶了把手枪。

枪口黑洞洞的，坚硬而无情。

“怎么？你想要挨枪子么？”男子偏着头。

“我输了。”老柯克举起了手。叮当刀子扔在地上。

“给我看看是什么。”

老柯克弯腰老实的将雕像递给了男子。

男子拿到雕像。他死死盯着雕像，灰色眸子像是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东西般微微缩了缩，口中叨叨着：

“糟了...这玩意儿是猩红羔羊的。”

男子扭头出了门。

店铺中终于清静了。老柯克抹了抹鼻子，朝着地上碎了口血水。

这雕像可真是带来了大麻烦。

他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抬起了手。

手指之间夹着颗黄玉。原来是他乘着拿雕像的时候，用手指夹出了黄玉。

黄玉光洁的表面反射着迷幻的色泽。这色泽就像是金钱的颜色。这黄玉能卖到多少钱？两千刀？三千刀？足够去那皇后区的销金窟里转上几圈？

他痴迷的望着黄玉，那么沉迷的望着。

黄玉的表面是那么的光洁，就像是一面镜子。他从镜面看见了自己的面孔，看见了自己粗短的脖子。

这脖子是那样的粗短，那么的...

适合一只手。一只健壮的手，一只筋肉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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