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勇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呢,毫无胃口,胡乱吃了一些,便也站起身来,走出食堂。这时,时候尚早,王勇便回到自己的帐篷,枯坐一会儿,心绪慌乱,一肚子纳罕。待听得帐外第二遍晨鼓挝罢,王勇缓缓站起身来,向薛营的中军大帐走来。
中军大帐之外,已经聚集着许多胡人们了,看他们的装束,似乎都是各个部落遣来的使者,两两三三地围拢闲谈着。王勇独自一人,谁都不认识,他倚着幕帐而立,左右张望。一拨拨的胡人使者们陆续赶来,看起来,今天上午,是薛老丈集中办理外交事务的时间。可是,一直到现在为止,史林军爷与郑文颍都没有露面。奇怪!库德兄弟怎么会佯扮成上官军中的士兵呢?他又能给史林军爷带来什么消息呢?
正在此时,第三遍鼓声渊渊响起。不知从什么地方,许多健壮高大的士兵们突然涌出,纷纷乱走,衣甲鲜明,各执刀枪,不一会儿,便在中军大帐之外,似雁翅一般排列开来。中军大帐的帷幕也随即卷起,大帐内,层层叠叠地侍立着将吏军校们。薛老丈袍冕俨然,端坐于大帐中央的金交椅里。
大帐外的那许多胡人使节们也各自收敛起笑容,在礼仪官的指示下,走到帐前的空地上,却都乱哄哄地挤作一团。直到这时,王勇才看见郑文颍匆匆奔来,站在人群边上。王勇与她虽然只相距十数步,但中间却夹杂着二三十人,王勇口中不断地底声叫着:“劳驾,借过”,一面慢慢地向郑文颍挨了过去。
蹭到郑文颍的身边,王勇说道:“文颍,你怎么才到?史林大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郑文颍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紧张,勉强一笑,伸出左手,握住王勇的右手,王勇觉得她的小手冰凉,不觉眉头一皱,正欲动问,耳边听得郑文颍轻轻说道:
“勇哥,一会儿请你看一场好戏,我现在很紧张,哎呀,就好像是立即就要登台表演了,可是,我的曲子还没有记熟。”
“什么意思?文颍,我感觉你今天很神秘,”停了一停,又补充说,“史林大哥今天也很神秘。”
侍立在一旁的卫兵,咳嗽一声,狠狠地瞪了王勇一眼。王勇无奈,只得闭嘴,不再讲话。
这时,大帐内的赞礼官开始大声传唤,点到第一名使者,请他进帐谒见老狼主。无非是薛老丈温言劬勉几句,侍卫递过回复的公函,使者受之,告辞出帐。然后,赞礼官再传唤第二名使者。
这样枯燥沉闷的程序缓慢地运行着。王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自己。也不许与郑文颍讲小话,不能向她打听消息。真无聊啊!抬头看看天空,东边的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大,早晨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寒冷,现在,已经浑身感到暖洋洋了。“嗯,再过几天,这身棉袍可能就穿不住了”
赞礼官又走来大帐边,高声呼喝。王勇倾听,唉,又不是自己。那名被点到的使者,挺胸叠肚,神气活现地走进大帐。
王勇向左边看看,一张张胡人壮士的粗犷的大方脸上都流露出呆板、迟钝的表情。王勇心想:“嗯,我的脸上可能现在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又望一望身边的郑文颍,圆浑饱满的额头,白晰娇嫩的皮肤,小小的、跷跷的鼻子,精致可爱。鼻翼微微翕动,渗出几滴汗珠,她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焦虑和激动。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鬓边、额前、侧面的脖颈上,几绺秀发从帽子里溜出来,也被汗水沾湿,贴在皮肤上。
郑文颍的黑眼珠轻轻转了转,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王勇一眼。王勇向她一笑,转开视线,看一看守在场子边上的卫兵,就是刚才瞪了王勇一眼的那个卫兵。这名卫兵身材魁梧,方面阔耳,年纪还不大,只是在上嘴唇上蓄着着两撇小胡子。双手持着大戟,怒目圆睁,平视前方,形状相貌十分威武,就仿佛是寺庙里的金刚天王一般!
这时,那名赞礼官又一次走出大帐,高声叫道:“上官氏使者史林大人进帐参拜老狼主去者!”
郑文颍高声应诺,奋力越出人群,随着赞礼官走进大帐。
王勇关情则乱,什么也顾不得了,拚命向前挤去,毫不理会旁边众人们不满意的嘀咕和愤怒的目光。挤到第一排,抬头观望,把大帐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郑文颍站在薛老丈面前,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朗声说道:“上官氏副使节郑文颍,拜见薛老狼主!”
薛老丈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头,说道:“咦?史林老弟咧?他怎么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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