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伟大的法师、魔法缔造者、元素修炼体系的创建人维泽-森特横空出世,他凭借超凡脱俗的想象力和观察力,构建出了一个超越凡人认知的魔法世界,并第一次系统地将魔法分为了地风水火四大元素系,与此相对应的,还有位属四大元素系的四类魔法师。而在这四类魔法师之中,最令人憧憬,也是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或许莫过于风系魔法师了。
这个在一般人印象中风度翩翩,随心所欲的职业之所以能有那么高的人气,并非是因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究其根本,或许只是因为它的一个专属法术——飞行术。
飞行术的出现使得人们第一次征服了天空,意义就和人类第一次学会使用工具那样伟大。在呼吁自由、平等与博爱的今天,这更是成为了一个不可多得的象征。同时,飞行术也是衡量一个风系法师实力的重要标准,例如在森特学院的风系导师招录中,就有着一条历经数百年不变的硬性指标:那就是飞行速度必须超过音速。
而学院的风系主任温特更是当今大陆飞行速度记录的保持者,据称其发挥全力时飞行速度甚至可以达到恐怖的二倍音速……如果再往上数,那就是大陆历史上那一串串光辉璀璨的名字了,像风之子卡坦等少部分天赋秉异的魔法师就曾做到过令人难以置信的二点五倍音速飞行!
这几乎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但却仍有野史称有人曾达到过三倍音速的飞行,不过遗憾的是,这样所导致的后果是因超速而坠亡,三倍音速飞行的传奇法师到最后连渣都没留下,就更别说名字了。
于是,“谁是大陆上最快的男人”这个话题在世上一直经久不衰,热度可能降低但从不会消退。闲得无聊的人们纷纷站队,每当提起都总会引起一阵激烈的辩论。
……
但这些闲得发慌的人不会想到,这个话题在今日终于盖棺定论,而为它盖上棺材板的人,却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现如今别说与以上那些名字相提并论,甚至乎就连圣阶都未必能比拟!因为达成这项成就的人仅仅只是一名七级风系魔法师!只是一个刚刚触碰到飞行术、刚跨入魔法大门的边缘似的人物!
四倍音速!
这是绝对意义上的恐怖压制,也是绝境中的决死反击!威廉杰斯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四倍音速开启,就相当于已经把命交给了死神!
那把无所不在的死神镰刀开始划过他的身体,无数细小的风刃在其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清脆的硬物断裂声接连响起——这声音代表着骨折,而且几乎无愈合的可能。这便是四倍音速所带来的恶果,威廉的身体太过羸弱,根本不可能支撑这次飞行。
而他的双眼更是早已紧闭,否则在空中就会直接爆成一团血花。身旁那无数纷至沓来的气流在此时成为了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并在大脑中构建出这巨大空间的模型,这里每一条生命的心跳与呼吸都在那模型里重建,数百条进攻路线瞬间构思完毕——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前方的庞然大物!
两者相距只有短短的60米,在四倍音速的情况下更是仅需0.05秒即可到达。威廉清楚当前的局势,没有狂妄自大,也不会妄自菲薄,他明白进行持久战自己绝无胜算,要赢只有靠爆发,爆发!而爆发的来源便是这0.05秒,在双头蛇还未能作出反应之时,究极速度带来的巨大动能便将完成这场堪称经典的越级刺杀!
但是一声怒吼击碎了他的梦想,双头蛇在这短到几近凝固的0.05秒里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它张开巨口,火焰与冰霜同时喷发,白雾漫天,如梦似幻。
雾气之中,威廉急剧减速,最后撞向前方那座高大的石壁。剧烈的冲击以及因高速燃起的火焰使他的身躯如流星般绚烂,也如流星般短暂。
他看着手中那把佩剑,无声地笑了起来,终于……终于他也还是做到了,那把剑正中双头蛇两边的大脑,经由一条完美的弧线,精准地穿刺而过,蜻蜓点水般不留痕迹,但乳白色的脑浆却从那巨大的划痕处流出,像是岩石上的涓涓细流。
这样的战果已足够让人惊叹,任何一名七级法师做到如此程度都值得铭记终生!那条宽得超越想象的实力鸿沟就这样被人类跨过,简直像是在宣扬人类几近无穷无尽的可能,但是这还不够,威廉清楚地明白这还不够,因为他能感受到背后那庞大的身躯再度抬了起来,厚重而又浑浊的喘息声就像是索命的幽魂,侵蚀着他所剩无多的生命。威廉没能预测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没办法预测这一点,学院里的任何书籍、人类目前所能掌握的任何知识都无法帮他做出解答,让他在一开始就做出那个推断。
双头蛇不仅仅只有两个大脑。
在它的尾部、腰部,还各自拥有着一个次级大脑,即便威廉的速度可以再快一些,能神乎其技到能摧毁所有,双头蛇脊椎上复杂的神经组织也能短暂地承担起操纵身体的工作,而只要它没死透,那由远古流传下来的血脉就可以重新发挥功效,以灼烧般的痛感恢复双头蛇的各类身体机能,直到它东山再起……在一千两百年前,正是依靠着这种能力,双头蛇才苟延残喘至今,而让身为七级法师的威廉对抗这样超乎想象的生物,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威廉的笑声忽然停下了,因为双头蛇的神经毒素在此时终于麻痹了他的声带,那几根锐利的尖刺就这样插在自己的胸口,连拔出来的必要都已经不再有了。
他终于明白当时罗伊那道莫名的刺伤是从何而来的了,因为在双头蛇的皮肤底下,藏在它那坚硬鳞片背后的并非什么柔软的纤维,而是一根根纤细的倒刺!这诅咒般的生理构造折磨了这庞大的生物有上千年,却也让它借此毁掉了无数想从侧方袭击的敌人——付出这般代价才得到的双刃剑,即便是威廉,也避无可避。
肾衰竭、脾脏衰竭、肺部开始萎缩,毒素经由威廉的动脉开始蔓延上全身,此刻甚至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威廉探查了身体状况,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蛇毒血清还在或许仍有一线生机,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救不了任何人,就像两年前那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死去!
哈哈……哈哈哈……他无声地笑了笑,空气中弥漫着哀伤的气息。他不甘,可不甘又有何用?他已经要死了。
双头蛇此时重新发出愤怒的狂吼,湖水都因此泛起阵阵波纹,而威廉更是直接从石壁上跌落,坠落至湖中,尖刺钩连着他的血肉拔出,可威廉甚至还感觉不到疼痛。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它们或高兴、或悲伤、或凄婉迷茫、或怅然若失……威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那么的波澜曲折,仿佛过去的每一件事都很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意义——但是这并不包括他的童年,因为那里只有一片灰暗,一片他永远不愿提及的灰暗。
到了最后的最后,一切都烟消云散。有人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们才会明白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威廉现在看到了:
那是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乳白色的光晕遮住了她的脸,远处有天水相接,天空中光线变幻。而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一袭白衣随风而动,美如画,画中仙。
“原来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你吗?”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那虚幻的人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知道你很重要……可是我真的记不起你的名字了……对不起……我还是把你给忘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对此的不在意。随后她也慢慢靠近,伸出手想要触摸威廉的面庞。
也许她一碰到我,我就会死了吧?他不禁想道。
“如果可以重来,你是否会愿意把命交给魔鬼?”她轻声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威廉只觉如置深渊。
……
坠落。
无限地坠落。
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你知道自己所在何处吗?”
“你已经清楚命运的真谛到底所谓何物了吗?”
“还是说,你已经向命运屈服了?”
在这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乎有着几道飘忽的风声,回转旋绕,拼凑出几句不知言谓何物的话语。
“……是幻觉吗?还是地狱本就如此?”威廉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感受不到任何存在,他只是不停地坠落,直到身体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高速,他的意识才缓缓恢复。而就在这若即若离的状态中,他却能听到这些诡异的话语,但也并非是用耳朵来听,而是在大脑中回响着,仿佛钟鸣,又像是颂词。
“你还未真正的死去,可却在向那种状态不可逆地逼近中,威廉杰斯坦,你真的甘心吗?在人生这场枯燥、而又没有任何意义的游戏中,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结束吗?还是说,拼尽一切,也要重返战场?”
“你是谁?”威廉终于明白这并非幻觉了,幻觉总源于自身的想象,或者说潜意识的投射,而现在这样的场景,别说是想象,就连内心深处最底端的意识都无法感受到任何的亲切与熟悉。
他只能感觉到不安,难以言喻的不安正在心头延续。
“重要吗?这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威廉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下意识地想问清楚对方的身份,可就算知道了,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
“醒过来,威廉!”那道盘旋在脑海中的声音突然狂吼了起来,像是一个在封闭房间中不断弹射的弹珠,敲击着他每一道残存的意识,“你忘了吗?你是忘了吗?你难道忘了……自己唯一活着的意义吗?”
似乎无穷无尽的坠落在此时出现了难以想象的波折,那令威廉向下直坠的力量仿佛突然消失,而后由四面八方袭来的重力则像是奔马般开始撕扯起威廉的身体,他开始分不清哪里是下,哪里是上,各个方向在此刻都变得如此统一,又如此可怕。随着那些力量的无规律变化,他的身躯也像是断线的风筝般四处飞舞着,可却没有任何停下的征兆。
“告诉我,你活着的唯一意义……是什么?”在这无比混乱的坠落中,威廉几乎放弃了对自身的掌控,可他的脑海中却仍然在回响那道诡异的声音,如果说这就是地狱,那么单论感受,也未免太过聒噪了吧?
于是在这样的烦躁与不耐中,他选择尝试回答这个问题,哪怕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保护那些……需要我保护的人……”
“是吗?那种无聊的事无论怎么样都好,我在问你,你活着的唯一意义是什么?”
“我要……保护他们……”
“不要再答非所问了!威廉杰斯坦,你应该清楚,自诞生起那一天起,你到底被赋予了什么?你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明白……”
“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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