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吾不想死了。”
苟霍颇为落寞地将裹着狼尸的狗皮毯子抱在胸前,忽而面露凶悍,朝向北方,仰天嚎叫。
牧狼族,兄弟共生同死。
他本是心存死志,打算待到了却两桩因果之后,就赴去黄泉,追上先行一步的兄长。
可今日他才觉察到,有人动了兄长的尸首。
“倘若九泉之下,兄长问我,身死之后尸首可还完整,吾又该如何作答?”
苟霍惨然一笑,俯下身子,以利爪扒土,刨出裂开的棺木,捡起一角。
“苟霍,苟霍,双亲起这个名字,便是盼吾能够苟存于乱世。”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唯有日日谨言慎行,方能逢凶化吉。
“可吾不想苟活啊。”
世道艰难,他一直避让,避了近千年,临老之时,却又想提刀了。
可惜,太晚了。
红脸老头将一角棺木放到鼻子下面,细嗅之。
他是人身,可某些能耐并不比狼身差。
就比如说这嗅物寻人之术,便是牧狼族与生俱来的本事。
姬夏与颜幸等人立于坟前,并没有去理会后来的那一队甲士。
“先生,可寻到了什么蹊跷之处?”
苍禾轻唔一声,微微颔首:“公子可还记得盘于棺上的那一条白龙?”
“自是记得的。”
“所谓盘龙,有凌云之志,却还未平步青云。先前苟霍提起过,那人自称是大商太子武庚的门客,也不无道理。”
尚未登临大位,却已化龙。
这不就是所谓的皇朝太子么。
“此去庸城,路途甚远,此人不死,吾心难安。”
姬夏微微握拳,走到苟霍身侧,俯瞰着散乱的棺木残片,微微蹙眉。
“公子,可否借些钱财?”
“可。”姬夏侧头瞧向红袖,挠了挠头,伸掌讨要。
红袖轻哼一声,倒也没有为难,自袖里摸出了一对金锭,将之丢在了少年掌上,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姬夏悻悻然一笑,抚了抚金锭,将之递给了跪立在地的红脸老头。
“老先生可有觉察到什么?”
苟霍立起身,对着少年弯腰行礼,不过,他身长丈许,便是躬身也要比姬夏高出不少,颇有些不伦不类。
“公子,请允许我卖个关子。”
老头轻抚着黑石坟,忽而长叹一声,抬掌将之拍碎。
“我还能再撑一月,倘若一月之内,还不能了断此桩因果,就只能再麻烦公子等人替我去了结了。”
苟霍将身后束发的头带取下,白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那一双混浊的双眸。
“公子,该入城了。”
姬夏闻言,也明白老头这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将金锭放入老人的掌上,背过身去,望着一众赶来的甲士,戏谑道:“诸位大人,有何贵干?”
那一队甲士共有十数人,乃是西山上当值的兵卒,为首一人虎背熊腰,面目黑黄,身后拖着一道白色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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