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
青山红日,烟雨蒙蒙。
许大先生坐于南墙之上,临危不惧,淡然奏曲。
一袭黑袍,一张木琴。
一座百丈雄关,一曲十面埋伏。
彼时,琴声急促,声声催人亡。
青山之上,素袍人忽而止步,取下背上木剑,将之放于掌上,以指弹剑。
木剑乘风,声似清泉。
顿时,青山草木尽皆成剑,纵横于黄土之上,交错和鸣。
骨峰之巅,白起微微抬头,颇为猖獗地言道:“圣贤又如何,终有一日,孤会让这苍茫中州,尽铺白骨。”
白起俯身拾起脚边的一根白骨,神色肃穆,轻喝了一声“起。”
乍时,自千百骨峰之上延伸出一道道骨桥,以颅骨作石,横上青山。
又有人皮作鼓,立于白起身侧。
而后,这位骷髅藏雄心的骨族皇主,以白骨作锤,信手击鼓。
一声,两声,三声……声声诵往生。
“弄曲之术,孤也会。”白起将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以白骨击人皮,讥嘲道,“姬玄卿夜中北上,却没有带走孤之丘王,想来定是为了引孤前来叩关吧?”
许勉微微颔首,双掌一顿,问道:“不愧是白帝,明知十面埋伏,依旧孤身入关。”
白起嗤笑一声,言道:“而今,关内只有虞归晚一人,便是孤一人叩关,你等又能奈何?”
鼓声不止,愈发地厚重,竟是盖过了青山草木剑阵的和鸣。
白起曾入中州,观皇朝百家之长短,于红尘中修习诸家之长,摒弃诸家之短。
琴棋书画,仁义礼信,皆有所涉猎。
许勉略一蹙眉,言道:“姬子北上之时,曾有遗计,倘若白帝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了,那便需得打杀得他再归去山野,躺上三月。”
“就凭你身后的数万甲士么?”
白起哂然一笑,颇有些不屑,轻喝道:“孤之甲士,又在何处?”
乍时,自千百骨桥之上,爬出一具具提剑跨刀的骷髅,奔赴青山。
一眼望去,数之不尽。
“陛下,吾等皆在此。”
今日,皇主擂鼓,当一鼓作气,葬于青山,以万千尸骨,铺就帝王之路。
许勉淡然地望向来势汹汹的千万骷髅,呢喃道:“以一人之力,施长生术法,唤来千万甲,这便是尽观千载道途天人的手段么。”
千年之前,白起道鸣一十二日半,得以一观近千载之道途,入得天门。
千年过去,以这位骨族皇主的天资,多半已是走完这一段道途,得以一窥圣贤之门了。
不过,所谓圣贤,举世难敌。
而今日的白帝不畏举世,却并非难敌。
至少,接风城尚存有三千年前入阁的先贤,三大皇朝的祖地也埋有窥得圣贤门径的老不死,皆可与之一战。
甚至,自阳关向北而去,就有一个背负剑鞘的男子,身藏万剑,同样是不畏举世。
青山之上,素袍人将掌上木剑丢下,轻道了一声:“去。”
于是,万千草木作剑,剑气肆虐于山野,一剑穿过百十骷髅,方才止步。
可此百丈高山上,又何止万千草木。
不过,青山成阵,乃是借力于四万余南军甲士,一草一木,对应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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