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潮之上,一袭月白色长袍拂水,一座三五丈长的业火囚牢悬在修禅人身前。
云雾袅袅,烟霞氤氲,昭示着方才有一场水火相接的盛景。
火狱之内,玄龟一言不发,将四肢头颅缩入壳中,似是一具死尸。
此时,李仲饶有兴致地提足登上火牢,以一双佛目细观玄武背甲蟒纹之玄妙。
四灵玄武一脉,背纹蛇蟒,其纹理暗合周天星辰之道,故而是辅助修行推衍之术的上乘灵物。传闻,旧时夏商周三个部落的大祭司,都藏有一二件龟甲之物,用以推算部落气数,逢吉避凶。
不过,此道之极,乃是上一任骨主,圣贤伽罗。
昔日,伽罗尚是青年之时,就当着骨主之面,推算出了骨族将逢大难。不过,那一任的骨主只摸了摸他的颅骨,赠予他几卷古籍,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当伽罗入得天门之时,观上苍衍道,预见了白骨堆山之景。然而,他所修之命运大道,为天地所不容,故而被困长生劫中近千载,当他出关之日,骨族已然溃不成军,偌大的中州疆土,除却骨族皇都之外,余者皆成了百族领土。
即便如此,伽罗仍旧赶赴皇都,承骨主之位,以半生才智,为骨族谋取了南北两脉的苟全。
多年之后,人族圣贤黄帝,彼时乃是百族之主,曾远赴北地,与伽罗卧雪饮酒,论古今之事。归来之后,黄帝多次笑称以伽罗之才,可列九天之下第二人。
修禅人不由想起了上一任薛家之主薛琦,那个纹面背弓的大汉,因伽罗布局东海一事,慷慨赴死。
也不知那位骨族圣贤是否算计到了此地的变故,又或许,骨十三等人本就是棋盘上的弃子。
他微微一叹,口念南无,转而伸指敲打着玄武背甲,言道:“本想着剥去你这一身壳,为吾师弟做一件软甲。却不想你还未入长生,倒是让吾提不起制甲的兴致了。毕竟,知命境的灵料灵材,略有些次了。”
李仲一勾嘴角,似是在讥嘲。
“你也莫要装死不语,今日是你阻路在前,就算本座将你一掌拍死,也算不得以大欺小。水府的规矩吾不懂,不过,吾在中州行走之时,也听闻过似水府这般修习刺杀之道的势力,大多视麾下杀手性命如草芥。”
言罢,李仲抬掌托起囚牢,佛目似青灯,直视着牢中玄武,笑言道:“你猜,本座今日若是执意一破杀戒,水府之中,可会有人记起你的姓名,为你立一座衣冠冢,添酒上香?”
也不知是否是觉察到了修禅人的杀念,玄龟缓缓伸头而出,良久之后,方才睁眼。
“去。”
只听得一声令,便有一道金光亮起,破空直射修禅人的面门,似是有龙蟒之音响起。
金光似龙蛇,奔走于云雾之间,龙生五爪,蛇生双翼,须臾间就来到了李仲的面前。
不过,李仲面色淡然,轻抚衣袖,而后伸出一只手,竟是以二指捏住了龙蟒七寸。龙蟒挣扎着张口弄爪,似是活物,待修禅人轻吐一口浊气之后,云雾散开,这才变作了一柄三尺长剑。
剑纹龙蟒,其柄刻有“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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