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儿的消息是准确的,而且十分及时。
霍连山的确没有死成,朱高炽到底没下的了手,一道圣旨下来,虢夺了他所有的荣誉和爵位,杖责百下示众三天后打发到长陵去守陵,家眷人等则一律流放到西南瘴地不予衣食任其自生自灭。
如此重大的打击,霍连山来不及哀怨,囚车颠簸里,他拖着奄奄一息的躯体也只是暗自庆幸,好死不如赖活着,总算是捡了一条命。
李承瀚等言官碍于太子意思,也只是象征性的表达了不满,并未产生什么影响,这会太子还不想和汉王他们撕破脸,况且内宫里,赵公公耳目众多,得罪了赵公公于他并无什么好处。
长陵很是气派,最前端三进深的陵殿里除了最北住着司陵的祭祀官,其余明室皆为陵兵所住,越过松柏常绿的直道,几对高大素白的翁仲石像矗立左右,威严而肃穆,拾阶而上,最顶上是供奉永乐帝英魂的神庙,左右皆有碑亭,分列文武百官及海外藩国所呈赞词。
神庙后不见阳光的密林中随意搭着几间半地下室的茅棚,大部分已经坍塌,看管的守陵兵不客气的踹了霍连山一脚,示意其向前挑一间,霍连山睁大眼睛望着守陵兵:
“爷爷,这,这能住人么?”
“少他妈废话,你这祸国殃民的奸贼罪人,还想住哪里?难道把爷的卧房让出来给你?!”守陵兵挥着马槊厉声道。
霍连山心里窝火,若是从前在边镇,这种口气,那兵早死八百回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霍连山强憋着怒气,赔笑:
“哪敢哪敢,行吧,我就选这间吧!”
霍连山挑了一间勉强还没塌掉的茅棚凑了过去。
“啊,什么东西……”霍连山捂着脸惊恐的叫道。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伸出尖利的爪子挠了一把霍连山,唰的一声从茅棚里钻出来。
“哈哈哈,你这还上过战场的,胆子真你妈的小!”守陵兵拄着马槊哈哈大笑。
霍连山战战兢兢的往茅棚里再靠近了些,立马侧脸掩鼻开始呕吐。
什么味!
兵士看了一眼笑的更欢了,然后转身不耐烦的催他快点跟上,霍连山心里已经苦不堪言了,暗自直叹,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保命呢,一刀下去还痛快些!
“知道晚上窝哪里了吧?亥时打完头更后就回去老老实实呆着不要乱跑,卯时初刻听到第一声锣响就要上神庙洒扫,撒扫完就跪在先帝爷灵前忏悔,不到午间饭食不得起来,听见没?”守陵兵带着霍连山一路指指点点道。
“明白了,明白了,我说爷爷,这晚上饭食是哪个时辰啊,是不是也可以起身活动活动?”霍连山没指望还有早饭,只盼望晚上还能续上一餐。
守陵兵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霍连山:
“你活着都是浪费粮食,还想吃晚饭?”
霍连山悻悻的缩起头,心里最后的一点幻想也彻底泡汤了。
兵士大步走着,霍连山背上还有伤走的很慢,免不了又被骂几声,兵士骂着,霍连山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厚着脸皮继续追问守陵兵:
“爷爷,刚我看那边好多个茅棚,怎么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状况已然如此不堪,霍连山别的都不奢望了,只想如果有个伴儿能说说话也好。
不料兵士一席话让他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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