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红堡似乎格外寂静,一如深不见底的海,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珊莎没有任何行李要带,除了淑女。
“它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拯救了我,我不能丢掉它……琼恩,带着淑女会让我们不方便逃走吗?”珊莎有些担心地看着琼恩。
琼恩点头,坦承道,“的确会不方便,但有我在,我们还是能走,带上淑女。”
珊莎觉得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有些放松,甚至有那么一瞬的头晕目眩。
这感觉太过于不真实,以至于她有些如梦初醒的怔忡感。
她甚至不敢喜悦,生怕七神随时收回这份恩赐。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临冬城,那个有着温暖壁炉的大厅,母亲凯特琳会端庄优雅地手执梳子,替她梳理头发,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长兄罗伯史塔克则会迎接她,他们会拥抱在一起,共同为所遭受的一切哭泣,然后相互依偎在一起。
那之后,他们会一起进攻君临、向兰尼斯特复仇。
哦,还有,他们会一起找到艾莉亚,她会亲吻她的额头,向她道歉,承认自己是一个蠢货。
琼恩轻轻揉了揉珊莎柔顺的栗红色长发,“放松,情绪平稳下来,然后去换一下衣服。”
他面向墙壁转了个身,在墙后望向窗外漆黑的深夜。
自从他在红堡逃离之后,这里到处都是火把,点得到处都灯火通明,还增加了不少守卫,要想自由出入,除非会飞。
他不自觉笑笑。
他还真的就会飞啊。
珊莎望着琼恩的背影,怔了片刻,脸色有些微红。
她和琼恩共处一室,淑女不应该在未婚时就在异性面前衣衫不整,更不应该……但是琼恩是亲人,而且他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走出去。
乔佛里?乔佛里并不能算作是人类这一物种。
她并没有出神太久,急忙换起了衣服。
窸窣的衣服落地声平添了一丝旖旎的气氛,让琼恩想起了一些并不太好的回忆:
那是他作为拉姆斯雪诺,又或者说,拉姆斯波顿时的记忆,大雪之夜里,穿着新嫁衣的珊莎走向他,不安而惊恐,纯洁而弱小。像一只掌中的白鸽。
他狠狠地伤害她,以此为乐,终于赢得了珊莎的憎恶和恐惧。
这种恐惧似乎还留存在她的潜意识里,从小珊莎就很讨厌他,下意识总躲开他。只是他习惯了那种眼神,而后来因为他帮助珊莎带淑女去跑步,多少减轻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只是,她心底仍然是害怕他的。
回想一下,他前世为什么会那样痛恨珊莎呢?
其实他嫉妒一切与生俱来拥有高贵出身的人。
到最后,这种嫉妒就扭曲成了痛恨。
他永远不能变成他们的样子。
比如珊莎的高贵、比如席恩的微笑。
那就毁了它们。
有些人生来就什么都有,而他,生来就得不到任何人的喜爱。
这一世当他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些东西的时候,七神又将他们无情地夺走。
所以他才会放弃了所有的努力,再次成为一个恶人。
他杀戮年轻的生命,无所谓他是否无辜,不在乎他是否还有很长的人生要享受,让宾客权利、忠诚信仰乃至人性光辉都去见鬼。
什么都没有的人,就没有弱点。
除了他放不下所有的亲人。
这便是他唯一的弱点。
对于珊莎,如今就只是一个妹妹,但是算上过去的记忆,他总觉得有些亏欠,又托三眼乌鸦的福,“看见”了乔佛里对她日益疯狂的行径,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在深夜里来到红堡。
过了片刻后,珊莎嗫嚅的声音打断了琼恩错杂的思绪,“……我已经换好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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