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黑暗里,低低回荡着有条不紊的咀嚼声。
青年温和地一笑,惬意地擦了擦唇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夜里摇曳的烛光中看起来非常讽刺。
格兰森胃里打着恶心,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似乎是很幸福地饱餐着,心里知道,眼前的青年唯有那张皮囊算得上有几分清俊,举止也算斯文优雅,堪称王子中的王子。
但此人内心深处,住着的绝对是恶魔中的恶魔。
他在心中企求着泰洛西人信仰着的三首神,甚至哪怕是维斯特洛的七神之名,他都在一一默念了一遍,只求神迹出现,能够将他从眼前这场景中抽离出去。
然而神迹并没有发生,眼前的青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的,甚至和他聊起了天。
“亲爱的格兰森大君,你知道,在我的家乡,任何生物的任何部位,都可以做成食材。”琼恩雪诺轻笑,“讽刺的是,在我背井离乡之前,因为当初的,我的身体关系,那些好吃的、猎奇的食物,我都没办法尝试。”
但如今,他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好容易有了健康的身体,却莫名觉醒了某种奇怪的特征,再也没有品尝美食的能力了。
他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不过,这也不重要:
他不是很在乎食物的看法——只有人类才会评判他,可偏偏,现在的他,凌驾于这条生物链之上。
只要他愿意,其实可以放心地做他的怪物。
至少比躺在病床上常年接受人们的怜悯来得要好。
在琼恩雪诺的内心逐渐产生变化的时候,拉姆斯波顿的灵魂渐渐与之融合了。
从前,琼恩多少存在的仁慈令拉姆斯格外不齿,他认为那是伪善。
现在,这个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终于在经历数次的背叛和生死考验之后,有了自己的选择。
邪肆又嚣张的微笑挂在了琼恩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嘲讽和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嗜血的凉薄。
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复杂了。
老格兰森自然感觉不到年轻人体内产生的变化。这位泰洛西的大君沉默不语,半晌后,他才因为麻醉开始失效,而产生了痛觉和更深一层的恐惧。
人最害怕的,并不是失去、并不是死亡、而是不能继续麻痹自己的感知。
清醒地面对恐惧本身,才是最恐惧的事情。
泰洛西以精巧的刑具出名,很多领主经常请能工巧匠制造刑具来虐待奴隶,也有外来的领主特意前来泰洛西取经。
格兰森也素来以此为乐,可是现在,他觉得,那些刑具都不如眼前的青年更让他颤栗。
“杀了我……请求你……”
琼恩喝了一口红酒,轻轻舒了一口气,一边用餐巾擦着嘴角,一边轻笑着起身,“为什么?看在我几个月来终于满足地吃了一顿饭且因此心情很好的份上,你,为我提供食材的人,为什么要扫我的兴致呢?”
他拿起桌边的针线,走向老格兰森。
老实说,被吊挂了这么久,这年迈的男人早就已经四肢麻痹了。唯一有点感觉的,就是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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