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书生注意到了隔壁的一个鳏夫家中亮着豆大的灯光,想起了那鳏夫腿脚有疾,不能走路,平时都是待在家里编草鞋,再交给村里的小孩子拿去集市上买,实在不得不出门了,就会爬在地上,像是条虫子一样用手走路……
书生喉头一涩……那鳏夫……能爬到远在东流的九龙机关城吗?
他放下了书箱,上前敲响了鳏夫的家门。
过了半晌,才有人回答:“谁?……”
那声音又干又哑,像是放弃了一切希望,只在等死之人最后发出的哀嚎。
“大柱叔,是我,你隔壁的方秀莲。”书生说道:“你知道……九龙机关城的事了吗?”
“啊……是方秀才啊……我知道,我知道,那官家也找过我说了,但我这幅样子,去得了哪里?”大柱说道,声音中带着死意。
村子里所有人都举着火把,拖家带口、满身包裹地从书生身边经过,没有人有时间停下来和他说话,他们也怕被大部队丢下,自己留在人去楼空的村子。
书生低着头,周身映着火把带来的光,明灭不定。
想了片刻,他直接推开了鳏夫的家门,再出来之时,背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他没有再看放在自己家门前的书箱,背着鳏夫就汇进了人群,胸前挂着两只包裹,里面只是几件换洗衣服。
……
第二天一早,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推着一架手推车跑进了村子里,看着空荡荡的村子挠了挠头。
这么急着走的吗?
他到了昨天那个瘸子的家里,见到没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被人带走了?也是好事。
想着,他再推着手推车,跑向了下一个村子,那里也有几个可怜人啊……
……………………
西荒,一座高达千米的红色血石高塔耸立在大地之上,背后不到百米就是万年未息的风暴之壁。
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之内的‘人’随意地坐在高塔顶端,摆弄着一块传讯罗盘。
“有意思……这个时代……真有意思……”
唰的一声,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又瞬间凝实,成了一个清瘦的中年人,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金环,与一身黑衣格格不入。
“肆居正,你也收到消息了吧?几时安排百姓迁移?西荒可是离东流最远的地界,时间紧迫。”黑衣人冷声说道。
“哦?”名为肆居正的黑袍人有些奇怪地说道:“真是荒谬,你不是什么‘黑剑’的刺客吗?居然还有这爱心,关心那些百姓?”
“一命换一命,我一生只杀一人,利剑不可能浪费在无辜百姓之上,为什么不能对他们有爱心?”黑衣刺客说道。
黑色的剑无法反射光线,无法带去光明,最灿烂的一刻就是自身崩解之时,煌煌升起的毁灭之光。
极致的一击,自然要达到灵魂的极致。
肆居正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这个时代是怎么回事?就连刺客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杀一人?这么高尚你怎么不成佛?!哈哈哈!”
“你尽管笑吧,但你要时刻注意……”黑衣人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比的阴寒,看着肆居正的背影说道:“历经四百五十二年,我终于找到了值得下手的猎物,在你放松警惕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肆居正沉默了片刻,又笑了起来:“真怀念啊……上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家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黑衣人面前,说道:“跪下吧,千里。”
肆居正话音刚落,名为千里的黑衣人就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脖子上的金环光芒大亮。
“你还没有资格直视寡人……”肆居正的声音突然一变,如同女人、男人、老人、小孩、猛兽、山洪一齐说话,恐怖的音波让千里这个太极武者都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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