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大帐内边缘,蒋琬拆开一份军情奏表皱眉,他脚步匆疾来找刘巴:“子初公,此物紧急。”
蒋琬摊开,刘巴垂眉一看见帛书上是潦草血书,眉头也是紧皱伸手接住盛装帛书的锦囊,见锦囊上写着‘后督军庞延’,血书内容实在是潦草,刘巴仔细看,只认出几个字来。
庞德的堂兄庞柔在益州效力之外,还有亲兄弟叫庞延。
蒋琬也认出血书上几个字,脸色发白口唇轻颤,眼角已泛起水雾。
庞延是刘敏的督军,潘濬是蒋琬的表弟,刘敏是蒋琬另一个表弟。刘敏所部在黄忠大营以北,拱卫外围。
刘巴深吸一口气,轻拍蒋琬肩膀以示安抚,双手捧着血书来刘备身边,躬身:“陛下,后督军庞延有血书发来。”
“哦?”
刘备惊异,上前接住帛书审视,血迹已经化开,许多字模糊一团认不出来。
刘备举着血书来到大帐正中,这里有天窗阳光被云遮蔽,显得惨淡,刘备又举起帛书对着阳光照看,隐约能看到一些略深的字迹轮廓。
他也是皱眉,隐约认出近十个字,恼恨说:“早就该明文推广孝先之法。”
见头顶云彩越来越厚,遂来到大帐边缘的案牍旁,这里有一盏鱼油灯,方便尚书郎们发公文时融漆盖印,这里几名办公的尚书、尚书郎躬身后退,刘备举着血书对照在烛台。
蒋琬关心表弟,凑近来看,刘巴端来另一盏铜座鱼油灯,点燃灯芯,两灯交叠摆放,刘备嘴里念着:“刘什么什么袭?”
已有尚书捉笔在一侧将刘备念出的字写出来,刘巴转身又去拿更远的铜座鱼油灯,小心翼翼端到刘备面前,用草茎沾油引火点燃手里鱼油灯。
刘备声音缓慢下来,刘巴又端来一个铜座鱼油灯,略喘气还拍拍蒋琬肩膀示意,蒋琬恍然,跟其他几个尚书去找端油灯。
刘备却放下血书,问:“送信使者何在?”
蒋琬几个尚书、尚书郎放下铜座,不多时一名大汗淋漓的使者被引入大帐,刘备问:“庞延何故发血书?刘敏军中可有变故?”
“小人不知,庞督军只教小人星夜送往大营。”
使者是陇西口音:“余下诸事皆无交待。”
刘备拿起血书晃了晃:“那血书为何浸湿?”
“小人不知……”
使者仰头眼巴巴来望,刘备气恼抛到使者面前,使者往前移三步捡起血书,双手颤抖嘴唇哆嗦满是恐惧:“陛下,小人真不知。”
刘备随意挥挥手,一名尚书郎上前展臂要引使者下去,不想使者猛地前扑,手中一截木刺戳在刘备腹部。
蒋琬几个人急忙扑倒使者,使者大呼:“可知天命?天命在魏!今尔劳苦荆益百姓,荼毒天下士民,于心何忍!”
“陛下!”
刘巴搀着刘备左臂,刘备右手挤压在伤口,反而一把推开刘巴,盯着刺客:“你也知天命?”
“世无不亡之人,亦无不灭之国。光武中兴以来,灾祸不绝煎熬世人,可见炎刘天命已绝,非人力能改。为苍生长远计较,天下社稷让与他姓又如何?若天命还在炎刘,彼倒行逆施,自有绿林、赤眉之事!”
刺客颤抖:“为天下苍生,我何惜一命?”
陈到这时候端着木盘冲进来,帐门处已被白旄兵封锁,陈到搀扶刘备,声音颤抖喑哑:“陛下?”
“传刘邕。”
刘备被陈到拖着向后,几名尚书郎一拥而上反剪刺客双臂,提溜到刘备面前三步,这些尚书郎一个个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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