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站在屋檐下的洛里安伸出手感受着雨滴落入手掌的感觉，站在他一旁的加兰德拎着一袋子的威士忌，同样仰着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说起来，我倒是蛮喜欢下雨天的，你呢？”

“不是很喜欢”洛里安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他不是不喜欢雨天，而是憎恶雨天，尤其是暴雨天

在雨天，他失去了家人，在雨天，他握起了钢枪，在雨天，他成了一个杀死人每分钟心跳不超过90的怪物，在雨天，他被蒙蔽起双眼，用红色的眼眸去看待这个肮脏、丑陋、充满腐烂味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再看见雨幕下的情景，这会让他“看见”那无数具冰冷的尸体、倒塌的残骸，“闻到”那股真实的硝烟味、血腥味，“听到”那些倒霉蛋被命中的哀嚎、死后那充满怨恨的诅咒，“感受到”他们在地狱里注视着自己，里面有不少是自己的枪下亡魂，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他们伸出黑色的双手识图将自己拽下去……

一声喷嚏打断了洛里安的“幻想”，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烟已经快烧完了，而加兰德用餐巾纸擦着鼻子，虽说是战术人形，但似乎她们和人类会有一些生病现状

“要去咖啡店避雨吗？”

顺着老兵注视的方向，街对面就是一家咖啡店，加兰德看了看手里的威士忌和烙印武器，有些抱怨自己为什么之前不将武器丢给M14

看她点头答应了，洛里直接将身上的老旧军服脱下然后撑在两人的脑袋上，就这么走过去，幸亏老兵够高，老军服也是过膝大衣，可以完美的挡住上半身，他们安然无恙的抵达目的地

将大衣挂在靠窗位的衣架上，洛里安直接坐到窗边，加兰德也坐在他对面，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老兵只要一个杯子，看样子是打算喝酒了

“你就这么喝，不怕喝坏身体么？”看着他真的一杯子下肚，然后默默的续杯，加兰德不由得担忧起来

“就这点量，没关系”瞥了眼袋子里的存货，洛里安摇摇头，抱着双臂盯着刚满上的威士忌

“你是在祭奠战友吗？”看着他这种举动，加兰德好像有了点头绪，只是少女好像猜错了，因为洛里安摇摇头用淡漠的语气说道：“如果是祭奠，那我不可能只用一个杯子，而且只到了一个日子的时候，我才会去哪个地方祭奠”

加兰德没有问是哪里，而是转问起其他事情，老兵要么喝酒，要么随便含糊过去，转眼间，四瓶量的威士忌被清空了

眼看他打算开启第五瓶，加兰德马上一把抢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想酒精中毒吗？”

“小丫头，我曾经喝过18瓶伏特加还保持着理智，这点东西算是小事情了”洛里安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口，随即一愣，加兰德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见他这样有点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只是回忆起了一些东西而已”洛里安用左手捂住脸，然后中指和无名指分开一条缝隙，右眼盯着那盘吃掉一半的巧克力蛋糕，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东西

“喂……你不会想吃吧？”加兰德挑了挑眉毛，这可是自己还没吃完的，干嘛这么盯着，让人慎得慌

“我才没兴趣吃这种腻死人的甜食”

老兵陷入了一种回忆的状态，加兰德也不在意，带着怕对面有可能会抢食的想法，开始优雅又迅速的解决蛋糕，少女的这种举动，让洛里安好像看见了自己23岁的时候第一次带收养的丫头去咖啡店的情景，当时，和现在也差不多，只不过，哪个时候丫头笑的开心，和现在冰冷冷的模样成鲜明对比

洛里安已经很少看见有人这样对他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只有在那一刻，会多出想去守护的念头

可是，即便用生命去保护，现实也会无情的将它摧毁，想要再看见这种笑容，已经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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