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不要落后一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这么不做声响的走显得没有礼数!”一旁边低头收拾打包的母亲说道。
“没有那个必要,弄的人心惶惶的。老倌我对外就说你们出远门游玩去了。老倌我一辈子没出台城见识外面的,老大你这丧着头的样子作甚子?你有福啊,跟着大孙子走出台城看看外面。”
一旁的奶奶抱着二弟志新,慢悠悠的说起,“就是这个道理,以后日本人走了我让人发电报给你们,你们再回来。到了那边也发个电报给我们,让我们安心。”
久一阵的沉默,主屋大堂里绕着分别的酸涩。二弟志新和三妹元秀早先很高兴的要去看会吐烟的火车,不用骡子妈就能跑的铁疙瘩的那股子兴奋劲也没了,默不作声着。
“我去跟老同叔说说罢。”李崇并不擅长处理这种离别前的氛围,想找点事情做做。再者,小同叔去了重庆,今后肯定是跟着爹娘他们了,再回来那也是不知何年了,总得跟老同叔交代一下,顺道把小同叔的婆娘女儿也带走。
在李崇的眼里,老同叔和自家的关系,已经是没有血缘的亲人了。
“不用了,我已经跟他谈过了。”爷爷李钱塘说了句。
“那我出去走走罢。”李崇身影顿了一下,跨出台阶,沿着庄子间的道路走。
这脚下李庄的每一片土地李崇都很熟悉,就连村中央那座被村民们视作吉祥塔的海春轩塔,小时候自己都攀爬过。
沿着村边的泥土路走,这路两边的土地不是自家的,李庄七成的村民是李家的佃户,还有三成是有着自留地的农民。这在其他庄子是很少见的,想隔壁的水庄、姚庄的地主老爷,周边的地已经全被圈到自己名下了。
自家有这样的实力,但爷爷父亲都没有这么做。
这泥土路两边的土地,种植的不全是水稻玉米,还有一片绿油葱葱的桑园。那时候每年四五月份,农村里没有让人垂涎的零嘴儿,挂满枝头的桑葚很让孩子向往。蚕是不吃桑葚的,所以挂满枝头似葡萄一般的桑葚竟然成了无用之物。
李庄的桑葚树不是那种路边高高大大,爬上去都危险或者得用竹竿去枝头敲打的。这种用来养蚕的桑葚树被修剪得低低矮矮,不过齐成人胸口的高度,这样修剪出来的桑树长出的叶片才又肥又大。到了四五月份,一串串紫中带黑的桑葚果实挂满枝头,就像冬天里屋檐下的一串串霜凌冰挂,掩映在厚厚实实的绿叶之中,挑起一片绿叶,令人有像寻宝的乐趣,摘一个放到嘴里,微酸中很甜很甜,想起来馋得人淌口水。
那个时候自己总是领着一帮孩子,光顾这一大片桑葚园,连吃带玩,常常嘴里手里一片紫黑色。
当然也有很恐怖的事情,有一种青色的长蛇同样喜食桑葚,它们往往会盘踞在桑葚树杆上,和叶子相近的颜色常常让人忽略,若是不小心碰到它就会被反咬一口,虽然没有毒,但是长獠牙会在皮肤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关键是你毫无防备心的吃着玩着,然后一条长蛇蹿到你面前,那种心灵上的惊恐是塞多少桑葚到嘴里都安慰不了的。
后来有了经验也学聪明了,每次进桑葚林前都会搬一根芦苇,在前面敲打敲打惊吓走长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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