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下意识的看向费南的时候,他却发现,费南每次都能够提前预判到他视线所及的地方,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这是没办法掩饰的生理反应,这种非人的反应速度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李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根本打不中费南哪怕一枪。
在察觉到这点后,他对费南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等级。
他从不求人,但在面对费南时,他却主动低了头。
四条马路是他的心血,也是他在疲惫时能够停靠的港湾,他不想让这里受到任何不好的影响。
费南看着他,没有再开口。
“谢谢。”
李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默默走开,逐渐远离。
捏了捏欢欢的小脸,费南笑着说:“你老爸被人拒绝了呢!”
他看得出来,李抑是个有坚持的人,像这样的人,脾气也往往很倔。
如果只是言语规劝,他是根本不会答应的。
看来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转身向回走去,他又路过了那处露天学堂,两位老师刚好授完了一堂课,让学生们去上厕所,自己在桌上整理教案。
费南迈步走上前去,在桌前站定。
察觉到他靠近,那个叫做何博文的年轻老师抬起头来,看到他抱着欢欢,赶忙站起身来:“你好,是想送孩子来上学吗?我们不收学费的。”
“哦?”
费南笑问:“你们不收学费,学校怎么开下去呀?”
何博文笑着说:“我们这个学校花不了多少钱的,只需要买点粉笔就好了,如果有其他需要,李抑探长也会帮我们搞定的。”
“那你们的吃穿用度呢?”
费南问:“你们也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没有收入,怎么娶妻生子?”
何博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李抑探长每个月有给我们五块大洋作为工资,足够我们吃饭了。”
顿了下,他的神色变得认真:“如今正是国家危难,生死存亡之际,我等大好青年,自当为国家尽忠,为人民出力。
任公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国家如果都没有了未来,小家又怎能焉存?我区区一个不成才的学生,就算不结婚生子又如何?只要能多教些学生出来,让他们至少能睁眼看看这世界,我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
看着他,费南没有再开口。
回过神来,何博文腼腆的笑了笑,又问:“对了,先生你是打算送孩子来上学吗?”
“不,我只是路过,好奇来看看。”
费南笑着摇了摇头。
“哦,好吧!”
何博文有惋惜的看了眼欢欢。
“哇!”
有学生摔倒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何博文看到,赶忙跑了过去,将其抱起。
看着他逗弄小孩的样子,费南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元票,拉开书桌抽屉,放了进去,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口不久,李抑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来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李抑看着那厚厚一沓银元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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