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凭让西棋跟着赵知过来天雅街,赵知问他要不要喝张家口的海棠酒,尤凭说不用。
自古书生多柔情,尽管言语激昂。自古书生多大志,尽管言语困顿。
赵知有段时间爱读经典,于是生出这样的感叹。屈大夫楚骚,李太白仙诗,曹公子红楼情,鲁先生狂日记……文明千年,谁与争锋!
亚国真的与唐宋同风,赵知真情实感。天雅街客栈最多,玩的多,吃的更多。
“少夫人,快到午间了,是否找个地方落坐?”正在偷看赵知的香草店的店长女儿慌忙低下头去。十月金秋刚过桂花香很多,赵知挑了一斤。
“姑娘,劳烦。”那位女子小心包起来。
“公子好走。”街上并没有太多书生的身影,想想也是,秋考——都关门看书了吧!
赵知让西棋去问哪家食店书生最多,随便在大堂落座,点了三盘菜一碗米饭。倾耳听着周围的动静。
“崔生今天怎的没有出来。”靠门的一桌有人大声问着,右侧的人专心吃菜。问话的人也只好像突然想起一样,也专心吃起了菜来。
赵知一顿饭下来也没听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古人食不言,真不欺我。
王龙坐在尤凭下首,低头喝茶。偶有抬头看向尤凭。
“住在何处?”尤凭的声音从文书堆里传出来。
“天雅街,不回阁。”王龙放下茶杯,温声回着,尤凭终于看完所有堆积的文书。
太多都没有批阅的痕迹,难怪尤凭会觉得边疆生乱不到时间,原来是边疆急信都没有人回。还以为生在嘉兴年间吗?真是玩笑!
“待会儿一起吃饭,好歹我是主你是客。”王龙眼神忧伤。
“只是主客。”
“只是熟人。”尤凭回答的直接,王龙千万准备也没接住他这句话。抬手抚了头上的青蓝发簪,点了点头。
“大少爷,知少爷从街上回来了。”东书从王龙手中抢过轮椅,低声说着。
“嗯!”王龙望着赵知的身影盯了许久,赵知端坐看着书,偶尔抬笔作记。听见轮椅声,赵知放下书走过来。
“王少爷来京了!”王龙点头。赵知看他还是一样的明媚,但少了些神采,可能最近不顺?
“有三日了。”尤凭叫了东书去叫人送饭菜过来,午食就在衙里吃了。
“闷了你很久吧,大少爷工作起来就不带停的。”王龙浅笑,确实如此。但他不好回答,毕竟是客。感觉自己为难人了,赵知谦意的笑笑给王龙倒茶。
“朝上是不是又吵架了?”赵知在职衙门口看见赵任,他说赵同生气回了阳州。门前不好谈话,赵任让赵知回来自己问尤凭。
“吵了,平洲无兵,要调阳州的兵。”平州的兵不是与青阳军同部,要调阳州的兵?
“远水救近火?谁想的?”莫非早上没睡醒,这种奏折也呈上!尤凭两手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说话。王龙低头看茶,忽然抬头。
“先生,可记得你写的合州地志?”尤凭想通了首尾,但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你想说乾江水患?”尤凭客观的觉得王龙有灵气,教他的先生都说他告诸往而知来。他提起地志就想起乾江夏秋的洪水,每年都有,所以文章好做啊!
“是的,青阳军下管的就有乾江经过的乾州和合州。但家父尊敬先生。”因为尊敬,所以明白赵家也是尤凭要关照的,不会直接作对。
赵知这下听了个明白,乾州藏兵不用,要么是兵不成兵,要么就是他们也“无兵可用”。
“水患之后要修缮堤坝,平整农田。不得徭役,扰百姓安宁。所以一万青阳军中部抽不出来。说辞我都想到了。”王龙皱眉看尤凭,尤凭却笑笑表示没事。
而后王龙才想起尤凭一直倡导“无邪”,认为说话推理一定要直接明确。当然他也强调,慎言谨行。
“皇上哪有那么好骗呢。”尤凭轻笑。赵知刚才也是多少有点玩笑在里面,打开桌上的香壶放了新买的桂花香。
“嗯,然后呢?”
“青阳隔南虎!”果然,龙椅是每个皇上最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