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扶着,我穿。”尤凭很干脆的把衣裤放在赵知手里。尤凭的衣裳都是专做,每一套都是束腰的,衣摆稍窄更长些。赵知觉得尤凭身长玉立的很好看。
“好了,头发我不会弄,叫丫鬟进来吧。”说着,起来穿衣了,他自己穿利落很多。推着尤凭到盆架前,自己到另一边洗漱去了。赵知自傲,他昨晚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符儿,伺候着知公子梳头。”赵知想找洞钻一下。符儿早候在门外,应声进来了。跟着大少爷出京的时候,她求着刘管事让自己回去。谁想一直伴着一个半死人呢。她只伺候大少爷洗澡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碰了。而且,大少爷再没让她近身过。
“人贵有自知,你下去吧。”只八岁的大少爷声音平静,符儿跪在阶梯上,看不见门里的情景。但后日她收拾了一早上的房间。
“知少爷,梳好了,可行吗?”符儿拢手低着头问着,赵知抬手让她出去了。他回过头来看尤凭,尤凭说:
“往后人都是你的了,随意使唤得!”赵知理着尤凭的袖子,点了点头。
“早起有要喝的吗?”尤凭残疾多年,肯定不能停药了,赵知想,给自己的计划单上再加一条吧。
“老刘会拿过来,他很熟悉了。”尤凭自推着轮椅到桌子边,他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看书。赵知又迷茫了,他不确定尤凭昨晚是否玩笑。
尤凭的手比一般人要有力的多,而且他眼里清澈的很。赵知不了解,现在的人具体都有些什么工作。他猜测,尤凭一定有他屹立此间的依据。
十年诗书茶画,恐怕只是爱好。突然有点羡慕他,赵知其实不知道什么叫作息规律。但他现在,每日把三餐的时辰记得分毫不差。他总要想点自己该做什么。
“那好,我回我的屋里了。要走了麻烦通知一声。”刘管事正拿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陶罐,看见赵知出来欲言又止。赵知点头问侯疾步就走了。这家客栈设计的像北京的四合院,最里还有一个亭子。
“姑娘,你又何必,你说你是个下人,好好做事就成。怎的生起事来。”不认识的人,但赵知突然想听墙角。
“何故是我生的事,夫人与老爷不合拿我做受罪的人。那汤水是我故意洒的吗?还不是疼着她的女儿,把我交给老夫人交代。我还怎么活呢。”旁边的丫头又劝了起来。
赵知拉过亭帘,声音盖不住,这也是他人的家事。他只是同情而已。
“知少爷。”平心看着憔悴,或许刘管事也不曾让她好过。赵知明白,他在表忠心。
而他的意思一定也代表着尤凭的意思。赵知其实很烦这种感觉,不被人真实以待。
“帮我去拿点饭食上来吧。”平心的眼里终于又闪现光彩。赵知害怕他会无心杀死一个人。就像刚才不知道是谁家的仆人一样。
赵知觉得那个姑娘最后流的泪应该是全为自己而流的,证明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吃过早食之后,刘管事过来叫人了。
“知公子,将行了。”刘管事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他是个严肃认真的人,昨天早上那个称呼只是他开的为数不多的玩笑。赵知嗯了一声,推门径直下了楼梯。
“让大少爷久等了”赵知正规的行了个礼,尤凭虚抬他的手。他再作揖后就走向旁边的马车。平心搬下踩脚凳,他踩着进了马车里。赵知软坐在马车里,他又想睡了。
“大少爷,该吃药了。”尤凭深吸一口气才拿起陶罐喝下了。
“下次能换个陶罐吗?看它几年了。”刘管事轻手的拿走陶罐,端了小盆的水来给尤凭洗手。
“林大夫说了,用久了,有药气,更好些。”尤凭摆手让他出去了。今天的药格外难吃。突然,想是想起什么似的。
“停车。”刘管事呼停车夫。
“大少爷,何事?”尤凭回头翻找东西,一会儿翻出一幅画。
“拿去柳府,就说我给的。”刘管事应下走了,赵知见马车停了伸头向外看了一看。柳府?疑惑着,看见刘管事进去又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青年人。快步的走向尤凭的马车。尤凭让人把帘子挂起来。
“远执来了也不见见我!”青年人是个豪气的人,从声音听得出来。尤凭嘴角上扬。
“不是要走了吗,就想起柳兄来。”青年人大笑起来。
“临行知友人?”尤凭无奈。
“将走别恩怨而已。多想了。”青年人无所谓他的态度。他们又聊了几句,最后青年人给了尤凭一个盒子。
“先行恭贺新喜。”尤凭听到这面色软了点,年幼时候读过《桃夭》。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能得人祝福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