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四、余大手和钱一百去找陈孟的麻烦，没讨到便宜不说，还一个个被弄得很狼狈。最后，三个人都绕着圈子先后回到了高广道家。他们的茶杯都还放在那，要去拿茶杯。另外，他们虽然都输了钱，可都还或多或少剩了些从高广道手里换来的一元纸币，还要换回去。一元纸币当十元，也只有在高广道家打牌用，别处可不行。

余大手是第一个回到高广道家的，进了门，还在喘着粗气。

高广道还坐在那把椅子上，只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要睡着的样子。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把眼睛睁大，看着余大手，问：“余老板把陈孟教训得怎么样了？”

“我去扇了他两巴掌就跑回来了。”余大手轻描淡写地答道。他的话是半真半假，假的是他扇了陈孟两巴掌，真的是他跑回来了。

“哦！余老板厉害！”高广道坐直身子。

余大手听了高广道的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半天才说：“我只是教训了他一下，让他长点记性。”

“你打了他，他不敢还手，你够厉害了！”高广道一脸的诡笑。

这时候，吴成四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哼着歌，就像闲溜达一样，走进了门。

“吴老板也回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啊！”高广道把脸转向吴成四。

吴成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跷起腿，说：“那是！陈孟那小子见了我们就像耗子见了猫，对我们除了认怂就是说好话，我心情当然不错！”他在外面已经听到高广道在夸余大手厉害，知道余大手说了假话。他是装样子给高广道看。

三个人正说着，钱一百也回来了。钱一百胆子虽小一点，可头脑并不笨，听到余大手和吴成四说话的语气就明白了，当然会顺着他俩说。“陈孟算什么东西，我们去了，他比孙子都乖！”

高广道心里还是半信半疑，嘴里却说着好听的话。

过了一会，钱一百拿出一叠一元纸币来，数了一下，二十一张。打麻将前，他从高广道手里换来三十张，也就是说他输了九张，等于输了九十元。想想，还真有点心疼。打牌前想着打牌，打牌时想着赢钱，打完牌输了钱心里就不舒服。

钱一百的家境并不好。父母年岁已高，守着几亩地，维持生活。他至今还孤身一人，四处浪荡。只是他和余大手、吴成四这样的人混惯了，想有点出息也难了。他也曾不止一次想把赌戒掉，甚至还下过决心出去打工挣钱，可是只要曾经的“同道人”一句话或一个电话，他又会回到他们当中。就像去年，吴成四找他帮忙打陈孟，本来他胆子小不想干，可经不住吴成四和余大手的劝说和鼓动，还是和余大手一起在晚上打了陈孟。

吴成四和余大手也都把剩下的一元纸币拿了出来，跟高广道换了钱。吴成四输了一百三。余大手输的最多，打麻将前递给高广道三张红一百，现在一张都没能换回来。

三个人跟高广道换过钱，都把杯中的冷茶水倒掉，重新放了茶叶，倒上开水。

钱一百的茶杯里，看上去全是茶叶。他不是爱喝浓茶的人，可今天输了九十块给高广道，多抓点茶叶放杯子里也算赚回来些，喝上一口，心里也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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