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地底没有昼夜,当计时器发出“嘀嘀”声响的时候,属离刚好梦到自己小时候在冬日里钻进牛棚,热腾腾、臭烘烘的气息化作白雾,把他逐渐覆盖,然后梦境戛然而止。
属离重新点亮了油灯,幽幽的灯火在周围无边的寂寂中显得无足轻重。从深渊中腾起的热气里缺乏氧气,所以经过一夜的睡眠,属离的头脑依旧昏昏沉沉。
水囊中的饮用水此刻格外清甜,连压缩饼干也不是索然无味。不知道是否是心理原因,属离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变得有些自得其乐。
在用完了并不丰盛的早餐之中,属离为自己的手表上紧发条,然后背上行囊,他之前带来的纤维绳便是为了这种情况而准备的。
断崖之上并非光滑平整,很多裂纹与突出的岩石犬牙差互。沿着崖壁来回走了一段路之后,属离终于选定了一块看上去最结实的岩石,然后把纤维绳折成两端,正好套在岩石的尖顶之上,然后把剩下的两头顺势抛下断崖,这样当他沿着绳索下到尽头后,还可以把绳子拉下来重新使用。
在确定行囊已经固定之后,属离将手中的两根登山杖扭曲成为两个简易的速降锁,然后各抓一根绳子缓缓爬下山崖。
事实上断崖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陡峭,大概也就80°左右的倾角,纤维绳就这么歪歪扭扭地挂在崖壁之上,像极了一条半死不活的长绳,属离也不敢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挂在绳索之上,面对面紧贴着崖壁一点点向下。庆幸壁面之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裂缝,而底部布满钉子的攀岩鞋正好能够勾住这些缝隙稍作休息。
就这样爬爬停停,还要避开突出的岩石,属离一共花了半个小时下降了一百米,降落到一整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之上,他拉回了绳索,然后再次系留在岩石之上,没有多做休息,便再次向深渊底下爬去。
枯燥的爬行使得属离昏昏欲睡,一成不变地景色如同不断重复的梦境,只有那些被他踩落的碎石发出些微的噪音。
属离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白城皇家大学毕业典礼的场景,同样枯燥无味,但是又让人不得不吊起精神。在又高又瘦的校长威廉姆斯伯爵做完一通又臭又长的演讲之后,伊丽莎白夫人作为名誉校长突然来到现场,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刷的一声站起,然后开始激烈地鼓掌。属离就这么站在人群之中,努力踮起脚尖去瞻仰一下那位伟大的帝国首席通灵师。在黑色的人头中间,属离只看到她那辆标志性的木质轮椅一闪而过。而在演讲台上,伊丽莎白夫人看上去不过又是一个贵族老妇,无法想象她是如何掌控整个帝国。当然,直到真正接触到伊丽莎白夫人之后,属离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印象错得有多离谱。
这是整场毕业典礼唯一的高潮,接下来的一切和沿着断崖爬下深渊一样无聊地令人厌恶。
……
在第七次或是第八次拉下绳索之后,属离选择休息了二十多分钟,不过这次他只喝了一点清水作为午餐,便再次出发。
背囊把他的后背磨得生疼,而寄生的十字形又开始发作,阵阵的眩晕几乎使得他失手松开绳索,虽然在晶体的帮助下,不适很快再次消退,但是也再次消磨了属离心底最后的一丝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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