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柳望舒便感觉身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向自己。
柳望舒清楚地知道,是珺姨。
看着对面那人挑衅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和木羲和之间的交易,从来没想过让珺姨知道。
一来,珺姨一直担心自己,不想让自己卷入这种纠纷,可自己现下已是无法抽身,只能让珺姨安心。二来,木羲和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的事情连珺姨都不清楚,若是翻起陈年往事,怕是会牵连珺姨。
“当初既已说好,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世子此刻却这般说,未免是太过心急了吧,莫不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够?”现下是肯定瞒不过珺姨了,倒不如把这口恶气报回去,柳望舒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还是温顺模样,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微臣的确有些担心,毕竟臣不比帝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帝姬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微臣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木羲和顺着话就说了下去,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力不行,毫无半分窘迫之态。
陈永在后面听得云里雾里,不管他们二位达成了什么合作,这话里有话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宁珺的眼神却是冷了下来,审视着眼前的玄衣少年。
木清,苏荷,盛祁毓,柳容与,白姝宁,这几人都是至交好友。
按理说,木羲和是木清和苏荷的儿子,本该与他好生相处的。况且,先皇后当年……
只不过,多年未见,长久不相处,人都是会变的。
更何况,盛祁毓特地交待过,若木羲和接近舒儿,一定要防着点。
自己平常跟舒儿说了那么多道理,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争权夺利、与虎谋皮。
宁珺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侍奉过白姝宁,照顾过舒儿,而今舒儿也从渌水轩出来了。若是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可舒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安姽婳与凤卿对她虎视眈眈,木羲和又是来者不善,若光是这些也就罢了,可是呀,就连舒儿出宫,也会被好几路人马盯上。明争暗斗、波诡云谲,也并不止会发生在宫中。
“奴婢拜见帝姬,拜见世子。”一个宫婢的声音打破了此时辉湘亭内的剑拔弩张。
“起来吧。”柳望舒扫了一眼过去,婢子手中拿着两把罗伞,是自己和珺姨的。
按理说,一把罗伞即可,可是柳望舒觉得,能自己做的,还是不要老麻烦珺姨,珺姨的身子骨也很疲乏的。
“是。”那宫婢低头走了过来,将那两把罗伞递给了珺姨。
“既如此,本宫就先走了。”柳望舒笑了笑,总算不用和这个人待在一起了。
“臣恭送帝姬。”木羲和面色坦然,没有丝毫的不悦。
亭外,雨依旧下着,并没有要停的迹象。
珺姨撑开一把伞后,示意柳望舒走在前面。
柳望舒笑了笑,就往前面走去,就要踏出亭子的时候,却还是停下了。回身将自己手中的伞扔向木羲和,“世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木羲和稳稳的接住,眼中神色不明。
珺姨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柳望舒赶紧讨好似的夺过珺姨手中的伞,一只胳膊挽住珺姨,“来来来,舒儿来打伞,我家珺姨小心些走路,被那些污泥溅到了。”
宁珺没忍住笑意,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呀,回去再和你算账!你以为,你借他一把伞,他就能念着你的好了?天真。”
“舒儿又不傻,我是真的觉得被人知道帝姬有多余的伞还把世子晾在那里,不太好,会败坏我名声。”柳望舒努了努嘴,若有所思地说道,“况且,他木羲和又什么都不在乎,我送伞也没用呀!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要么是博爱众生,要么是寡义薄情,而他显然不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