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错,也无论善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得接受并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代价。】
夜半,孙绍悄然来到了牢房,身后还跟着气宇轩昂的冯宇和一脸不情愿的吕斌。
吕斌没好气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随后朝前面那人喊道:“将军,我吕斌是个直性子,心里有啥就说啥了。你当时不就是觉得我不如他冯宇沉稳,才没告诉我内奸的事情吗?要不是吴将军前去攻打南疆老巢时叫上了我,恐怕我现在还在河道那里傻等着呢!今晚这一看又是要来干什么大事,能用得上我一个莽夫?”
“对自己的秉性倒是看的很准。”冯宇嗤笑一声,打趣着怒气冲冲的吕斌。
孙绍无奈站定,转过身来看着冯宇和吕斌二人,一副为难的模样,“你们也都看到白日里的情形了,着实凶险。本将是担心吕斌安危,才命冯宇随本将一同前去,所幸冯宇也没提出什么不满意的话。至于今晚来提审,自是少不了吕斌的助力,否则,本将怕是不能震慑住那对父女。”
吕斌一听这话,立马笑开了,乐呵呵地凑上前去,“将军你早说啊,对付那南疆敌寇,我吕斌义不容辞。”
孙绍难得有些心虚地讪笑着,冲冯宇交换了个眼色便转身过去了。
“将军,咱们还是赶紧的吧,早点审完你好休息。”吕斌看冯宇不知为何发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跟上孙绍的脚步,好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孙绍应了一句便闷声往前走着,这年头,这些小将真是不好糊弄了!
“啧。”冯宇看着前面那人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已故的冯轩,想到了自己亲手处决了的胞弟。
仔细想来,冯轩的性格,其实和吕斌的性格是有点相像的。
冯轩儿时最景仰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一心入仕途的父亲,而是自己征战沙场的大哥。
儿时的冯轩总是喜欢跟在冯宇的身后,说着那些再琐碎不过的小事。偶尔,也会央求大哥教自己几套厉害的拳法,好在街上那一群小孩里出出威风。尽管冯轩事后总会被爹打一顿,但一直乐此不疲,反正大哥会为自己求情,他有什么好怕的?
少年的冯轩总是会揉着“都听得生了老茧”的耳朵,来冯宇这里倾诉,说爹如何在自己耳边念经,又是如何逼自己去读书。冯宇听闻后总是会喟叹,耐着性子跟冯轩聊些话,说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冯轩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就吊儿郎当地跑远了。
再后来,冯轩行加冠礼,年满二十。人已长大,心却一直安定不下来,也未娶妻,也未立功,一天天地被冯老爷子催着。
冯轩倒从来没有把这些身外事放在心上过,直到有一天,他事先没说一声便进了冯宇的房间。
虽说冯宇长得是一表人才,很是斯文的模样,但平日里也少不了舞刀弄枪。此刻的冯宇,却褪去了一身的杀伐之气,在窗棂透过来的日光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昔日的战甲,说不出的虔诚。
冯轩忽地想起了儿时的一些往事。记得那时,大哥跟随孙将军的队伍得胜归来,凤栖城的百姓夹道欢迎,称颂着士兵的骁勇。大哥就在那匹枣红色的大马上坐着,看着围了一条长街的人,笑着开口,说他幸不辱命。就连爹对大哥,也是赞不绝口,从来没有见过爹对大哥发脾气。
那时的大哥,就是众人眼里的英雄,就是站在人群中也会脱颖而出的那种人。
冯轩打心底里是羡慕的,羡慕大哥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追求。不像自己,打小就不爱读书,偏偏自己的爹也是个执拗的人,就和自己杠上了,三天两头挨打倒是其次,教书先生每次说的话更是让人头疼。
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自己会做什么呢?冯轩走近正在认真擦拭战甲的兄长,鬼使神差地开口,“哥,我不喜欢读书,我想像你一样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