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与皱了皱眉,脸色很是不好,“大哥,你不知坐上这皇位后处理政事有多少顾虑,我考虑的不能仅仅是我的想法,我的决定还代表了我凤栖国的颜面。”
“那皇上是以为,法令最重要了?”盛祁毓沉声开口。
“我不知道,”柳容与苦笑一声,“大哥,我也不怕你笑话,反正以前那么多窘态,你也不是没见过。在我是太子的时候,我以为任何事情都抵不过人命。在我是皇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任何人、任何事,都抵不过我凤栖国的颜面。而现在,我有点不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麻木这么多年了,可每一次遇到这种事,我都会想让人告诉我,告诉我到底该怎么选。”
“可皇上每次不都是做了明智的决定吗?”盛祁毓神色不明,“皇上可知,鱼与熊掌,向来不可兼得。”
“大哥是在怪我?”柳容与的眸子霎时变得清明,刚才苦恼的样子转眼不复存在,“不过我很是认同大哥的说法,有的时候,既不能两全其美,倒不如只顾及最重要的东西,免得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皇上自是会做出最合适的决定。”盛祁毓手指轻叩椅边的扶手,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微臣今日前来,实则是想知道为何南疆之战打得如此艰难。”
柳容与揉了揉额头,“许是安逸太久了,忘了战争的味道了,兵力大不如前。”
“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备。”盛祁毓心里有些气,“臣记得,臣当时辞官时,说过这句话。”
“是。”柳容与恹恹地开口,“大哥是说过这句话。只是凤栖国近些年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我也想让将士们休息休息。不然天天练兵,容易引起军中的怨念。”
“怨念?”盛祁毓笑了出声,“若是当年你给了他们怨念,今日战场厮杀就会少上几缕亡魂。”
“大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柳容与很是不悦,“大哥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不是已准了沈星河的请兵,只能先看看了。”盛祁毓压着心中的不满,开口说道,“臣相信,孙大将军会处理好的。”
“嗯。”柳容与轻呼一口气,“是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臣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而今既已商议完了,请皇上容臣先行告退。”盛祁毓起身,恭敬说道。
“那大哥赶紧回府好生将养着,一会儿我再让几个御医过去给你看看。”柳容与坐直身子,一脸的认真。
“是。”盛祁毓转身走出,临了,好像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大哥,我们兄弟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
盛祁毓眸光黯了黯,和没有听到似的,按着原来的步调向前走着,没有停顿,没有迟疑。
柳容与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斜倚在椅子上,苦笑了一声,“原来,真的是会变的呀!是我变了,还是你们变了?”
日光温暖,却照不亮内心的寒凉与灰暗。
盛祁毓出了门,便看到了盛浅予在台阶下方站着,此次进宫,他带了这义女,想着怕她闷得慌,带着她随便走走,没想到,她倒是这么快便从御花园逛完了,却不知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什么。
盛祁毓嘴角一勾,朝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