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处境,就好比那边陲小国。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
晨光熹微,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
柳望舒睁开眼的瞬间,整间屋子都空荡荡的,屋外也没有半点响动,静得很是不真实。
柳望舒伸出手揉了揉额头,肩膀上的伤被带起,火辣辣的疼痛立马贯彻全身。
柳望舒有些无奈地放好胳膊,重新躺好,看着床幔轻纱浮动,看着窗棂透过来的一缕日光,自在平静,好似大梦一场。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柳望舒又静静地闭上了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径直来到了床前,好像,不止一人。
“昭懿中间醒过没有?”一道仁厚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禀告皇上,帝姬在您上朝期间还没有醒过。”是珺姨的声音。
“皇上,盛丞相还在寿康宫候着,您看……”李云在一旁斟酌着开口。
柳容与一声叹息落了下来,“回寿康宫。”说罢又交代了一句,“昭懿一旦醒来,立马派人来寿康宫禀报。”
“是。”珺姨轻声应答。
待脚步声远去后,柳望舒才睁开了双眼,“珺姨,舒儿渴了。”
珺姨有些怜爱地叹了口气,“我就说刚刚好似看见你眼睫动了一下,还以为是眼花了呢!”
珺姨小心搀扶起柳望舒,让柳望舒靠在自己怀里,拿起一个杯盏往柳望舒嘴边送去,“刚好,不烫。”
“珺姨最好了。”柳望舒轻笑着喝了几口。
“你呀,若不是那剑刚好刺上你的肩头,看你怎么办?”珺姨故作凶狠地瞪了瞪柳望舒。
“事急从权嘛,对了,那凤卿现在如何?”柳望舒现在身子无力,脑袋还有一点昏昏沉沉,差点就忘了这茬了。
“皇上念其心思灵巧,舞姿曼妙,封为莲妃,取步步生莲之意,赐局乐容宫。”珺姨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凤卿绝非善类。
“还是让她得逞了。”柳望舒有些懊恼,“原以为,这一剑下去,她的小心思就落空了呢!柳容与,还真是……”
“胡说什么呢?”珺姨伸手打了一下柳望舒的嘴,“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还打你。”
柳望舒可怜巴巴地望着珺姨,“疼~再说了,我又没说错,他本来就是处处留情,我也没见他怎么好。”
“皇上心里,还是有帝姬的。”珺姨神色不明,“皇上昨夜一直守着帝姬,到了上朝的时辰才走,刚下朝回来又急着来看看。”
“他不是心里有我,他只是心生愧疚。”柳望舒调整好自己坐着的姿势,手中把玩着放在床头已被人洗净的白玉,话中满是寒凉,“有愧疚也好,也不枉我为他挡这一刀。”
珺姨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柳望舒的脸颊,眼中似有泪光,“不管怎么说,你和他可是亲生父女啊!珺姨知道你心里有怨,可你知道吗?你昨夜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喊父皇,你们若是能和解……”
“珺姨,”柳望舒皱了皱眉,“当年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身侧,而今我已经不需要父皇了,我只需要权力。”
珺姨没有说话,起身去拿准备好的饭菜,“饿了吧?先吃过饭再说。”
“嗯。”柳望舒沉闷地应声,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吃掉珺姨递到嘴边的饭菜,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玉佩,轻阖眼眸,看不清楚神色。
晌午,梅园。
珺姨搀着柳望舒向前走去,一缕阳光静静地照在身上,温暖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