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陈永接话道,“愿兄长万事顺遂,”小心翼翼地又添了一句,“还有……愿自己结交好友。”
木羲和顿了顿脚步,“是我忽略她了。”又接着向前走,“那她呢?”
“谁啊?”陈永一时没反应过来。
“柳望舒。”木羲和很是不耐地开口。
“哦,她什么都没写。”陈永挠了挠头,也不知这位帝姬怎么想的,连一点祈愿都没有吗?
“没写吗?”木羲和喃喃开口,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西街,一群人围着一个摆放着的桌案闹哄哄的。
木灵拉着柳望舒挤上前来,原来是有人在算命,也是,谁都想看看新的一年气运如何。
“望舒,你也试试吧!”木灵有些雀跃开口。
“啊?”柳望舒虽说让木灵私底下叫自己名字,到底是还没适应,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柳望舒反应过来,早已被木灵按在了那桌案前的椅子上了。
“大师,您看看,我的这位好友气运如何?”木灵忍不住问道。
那被称作大师的老道抬起头来问道:“不知姑娘是问前程还是求姻缘?”
柳望舒自是不信这些的,可木灵看着倒是颇有兴趣,“前程吧,算了,还是姻缘吧,哎呀,大师,你能不能都帮她算一下?”
柳望舒摇头笑笑,“道长随便算算吧。”
柳望舒拿起那老道递过的签盒,随便摇了摇,一支签条便落了出来。
“我来看,我来看。”木灵很是急切的拿起那签,赫然是下下签!
木灵将那支签扔到了那老道前方的桌案上,愤愤开口:“还大师,一点都不准,走了,走了。”说着拉起柳望舒就要走。
柳望舒拍了拍木灵的手,好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不是你想让我测的吗?本就是随便玩玩,听他说两句也无妨。”
“可是……”木灵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可是我就是有些怕。”
柳望舒抓紧了木灵的手,“真不用怕这些的。”这是柳望舒第一次除过珺姨外握别人的手,她就是觉得自己该给木灵一点儿安慰和信心。
那老道拿起方才的那支签,对照着那签文,似有犹豫,“这……”
“道长但说无妨。”柳望舒倒是不在乎这些。
那道长终是轻声说了出来,“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敢问道长何解?”柳望舒见木灵一脸的严肃,只好接着问道。
那道长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木灵一个不高兴把他摊位砸了。“天生凉薄,四海为家,几度悲喜,爱而不得。”
柳望舒的脸色变了变,“谢过道长了,”说罢,拉起身旁有些发愣的木灵走了。
木灵有些闷闷不乐,“那种事,当不得真的。”
“我知道。”柳望舒安抚地开口,“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可是你一个人……”木灵有些担心地开口。
“我有侍从跟着,不必担心。”柳望舒笑了笑,这个木灵,或许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好友。
“嗯,那我走了啊,下次再会。”木灵有些恋恋不舍,“你真的不要听那道士的话啊,都是骗人的。”
“明白了,去吧!”柳望舒看着那女子走远了才迈步朝皇宫走去。
身后,木羲和目不转睛地看着柳望舒的背影,他看得出来,灵儿与柳望舒很是聊得来,真是失策!
陈永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主子这么惦记人家帝姬,看这眼睛都看直了,莫不是……
那老道刚想收拾摊位,木羲和却走了过来,“我前面的那位女子,求的什么签?”
“唉,可怜人呀,下下签!”道长喟叹道。
木羲和有些哑然,“具体何解?”
“天生凉薄,四海为家,几度悲喜,爱而不得。”那道长有些不解,这位,莫不是属意人家姑娘,不然为何如此关心?
那道长想明白以后,善解人意道,“不过小伙子也别太担心,或许你二人之间会有转机也说不准,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木羲和嘴角抽了抽,“一派胡言!”
“你这后生,怎么说话呢?”那道长有些气,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木羲和冷笑了一声,便从桌案前走过,胳膊不经意撞倒了签盒。木羲和心里很是窝火,这老道所说真是荒唐,什么自己与柳望舒之间有转机,一派胡言!
陈永讪笑两声,看着前面怒火中烧的主子,给那老道忙递过去一些碎银,“对不住了啊!”说罢,赶紧去追自家主子。
那老道叹了口气,接过来陈永手中的碎银,很是心疼的扶起签盒,旁边,一支签因刚刚的碰撞不慎掉了出来。
老道捡起那支签,面色大变,喃喃开口,“这支签,刚刚不是已经拿出来了吗?”
因着除夕,这老道想出来赚上点碎银,毕竟,最近的饭菜实在是该改善一下。
为了迎合人们的喜好,讨个彩头,他早先就把所有的签都换成了上上签,怎知竟有人抽出了下下签,原以为不过是自己是装错了,可怎会有两人都抽出了下下签,而且签文都一模一样?
老道有点慌乱的把所有签都倒了出来,一一查看过去,无一不是上上签。
那老道终是颤巍巍的又将那些签全都装好,“老道我第一次做假呀,老天爷还真是眼睛亮,什么都能看见,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呐!”
夜渐凉,寒风凛冽,人们在欢笑或悲伤中迎来了文昌十八年。
那老道背着收拾好的包裹,渐行渐远,口中念念有词,“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