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还能怎样呢,”金芙蓉轻轻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想必当初老爷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不管怎么说,老爷们对奴婢等还是很好的,这番恩情,奴婢们一直记着,往后老爷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奴婢必定无有不从。”
双姝并坐,清澈的目光注视着霍启明,屋内一片静谧,这让他感觉有些狼狈,他想要再解释,可是他先前已经解释过了,只得讪讪起身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先歇息罢。不用起来,也不用送,道爷我走啦。”
他郁闷出了房门,瞥见那个拉巴迪亚还在滔滔不绝,而且似乎那胡姬面容之上也已经有了绷不住的笑意,便出声喝道:“胡子拉巴,跟我一块出去!”
“哦?好的。”拉巴迪亚有些不解,但还是紧跟着霍启明一道出了东路后院。霍启明一面疾走,一面气咻咻吩咐道:“往后天黑之时,你必须给我出来。”
“可是,黑夜不正是最适于表达情意的时刻吗?”拉巴迪亚有些委屈。
霍启明恶狠狠说道:“你再有异议,我便教那门子往后再也不要放你进去。”拉巴迪亚立即紧紧闭上了嘴。
路过东路中院之时,霍启明将田安荣叫了出来。然后他们出了统领府,霍启明四下瞧瞧,不见耿冲的身影,只得吩咐门前值守的军士:“速去巡查使府衙,教那秦义坤秦校尉,立刻来钱庄见我。”
“是,小的知道了。”
霍启明便领着拉巴迪亚和田安荣一道进了钱庄大门,他瞧见耿冲袒露着肥壮的上身,躺在一副竹榻之上,正摇着扇子,便吩咐道:“道爷我还未回来,你倒先躺下了!赶紧起来,去为我们备茶。还有,竹榻收起来!”
不一会,秦义坤竟与巡查使韩煦联袂而来,见霍启明诧异,韩煦便叉手道:“闻说真人急召,韩某也想跟着来瞧瞧。”
“这如何敢当!宪使既来了,便请也坐下一道参详罢。”霍启明于是吩咐大家都坐下,然后说道,“统领在南面打了胜仗,如今并州青州两处,都被震慑,再不敢来犯境。咱们便可安心做自己的正经事业。往后这些时日,统领的第一个要务乃是练兵、守边。兵事往后都不用你们来操心,我只要你们把持住各处工坊生计。”
耿冲与两个军士捧茶进来,霍启明便摆出一块水牌,用石笔在上面写字,一面说道:“煤场铁场,还有很快就将设立的织造社,这几处银钱、人力皆是所耗甚巨,三位干才须得给我打起精神,仔细应对。道爷我要另设纸坊,设印书局,印书出邸报——此事至为紧要,又极其费神,道爷我要亲自督办。”
“邸报?统领署要办邸报?”韩煦惊奇问道,“如此大费周章,却是为何?”
“邸报并非专为官员所办,凡燕州贩夫走卒、学子、缙绅,皆可使闻之。”霍启明说道,“咱们印书,办报,格物究理,宣谕政令,以使百姓知晓。方有政修人和,百业兴旺之盛景也。”
韩煦拈须点头,回头瞥见秦义坤一副思索模样,便笑道:“秦校尉不要多想了,家严此来燕都,不过小住,过些时日他们终究还是要回燕平去的。如今却正好可以一道吃你们的喜酒,校尉只管在府衙中住着,不必去另赁住处。”
秦义坤闻言,嘿嘿笑了笑,并未接话。霍启明便道:“这几日秦校尉不用忙别的事,只管预备你的婚礼,谢副使、亲卫营王营管都会助你,要置办什么,你只管与他们分说。至于钱么,我现在就行文下去,你明日便可先领了本月的俸禄,钱九千,禄米一百五十石。米也可折算成钱给你,这个都由你自己。”
秦义坤想了想:“都折算成银钱罢。”
“好,”霍启明点点头,“折算成银的话,是三万余钱,也够你办这场婚事的了。”
“成,”秦义坤笑道,“小人身上还有几缗钱的积余,想来必定是够用的。”霍启明瞅着他叹气道,“你一个五品团练,穷成这样,也是教人佩服。成婚之后,你的俸钱便都交与钱娘子掌管罢。”
田安荣插言道:“卑职尚有一事不明,依真人所言,煤场铁场,是出产愈多愈好,则统领署收了这些煤石铁料,再分派至各工坊,以出焦炭煤饼、兵器农具。既如此,则统领署以何为依据,定各工坊之产量?”
“问得好,这就是另外一篇文章了。”霍启明点头赞道,“统领署将会另设万货联社,以销定产,这个么,到时候再详细与你们分说。”
“韩某听来,真人这是要将统领署变成一间天下最大的生计铺子啊。”韩煦瞅着霍启明道,“收官田,兴百业,办邸报,统领与真人果然有一份鸿篇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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