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蝶在漆黑的夜中像一簇跳动的火苗，上下晃动着。

红衣跟着蝴蝶一直走，谢必安临行前，她将一只蝶悄悄放在他手腕上，只要跟着这蝶，就能找到他。

她步伐走的很慢，鬼差之力回来之后，她便可化作阴魂，是阳界之外的存在。

若是有人往军营外的大路上望去，便可瞧见一只红衣女鬼跟着一只扑闪的蝶缓慢地走，像是没有尽头。

若是可以，她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她不知饥饿，不畏痛苦，不过显然有些人并不想让她这般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等她跟着蝴蝶绕过了一个弯，走进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之时，眼前忽然便多了一道路出来。

哟，在这里等着她呢。

似乎是知道她必然会忍不住追出来一样。

红衣唇角含笑，将蝴蝶收回手腕，抬步走上那条为她而开的道。

她从来就不曾怕过。

红衣每走一步，路边便灭了一盏烛火，她走至尽头回看之时，来时的路已经不见踪迹。

“哟，可算是把您盼来了，跟我走吧~”

来接引的女鬼轻纱遮面，声音妖媚，像是要将人的魂魄一并勾去。

红衣挑眉，脚步却并不在动，只是看着她，这女子她自然是见过的。

陆苏身边那只魅，一眼过去便是千百年岁，这样一只老鬼，居然甘心只做陆苏身边的一只小鬼。

“有没有想过换个主子？”

红衣单刀直入，并不与她多费口舌。

那只女鬼原本妖娆往前的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对着红衣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

“我要的，恐怕您给不起呢~”

她的声音轻轻扬起，带着丝魅惑的味道。

红衣脸色不变，淡笑着一声那便罢了，缓步跟上。

这一路像是走在一个漆黑无比的山洞之中，周围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只女鬼手中的一点鬼火，周围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像是空无一物。

那只女鬼扭着身子，带她走到这条黑暗之路的尽头，前方是一个小小的山洞，透着一点点微光。

还真是在山洞之中。

那女鬼送她至此便不再往前，给了她一个轻佻的眼神。

红衣自己燃起鬼火，独身前去，跨过了洞口的那一抹耀眼的白色。

她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来忍受这长久黑暗之后的白。

适应了一阵之后，她再度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漠，遥望过去，那头有一队人马。

沙漠之中风沙巨大，那队人逆着风，身上拢了不少沙。

红衣走近了一些，可以看清楚模样了。

陆苏骑着骆驼在前，后面的骆驼上伏着一位女子，她怀中还抱着一个。

那女子虽然掩着面容，可红衣一眼便瞧出，那是她，或者说，是前世的她。

听闻她前世似乎是与陆苏私奔过的，莫非这就是当年私奔的场景？

天边似乎有沙尘席卷而来，骆驼背上的雨霁已经奄奄一息，陆苏带着她二人走在沙漠之中，似乎遥遥无边际。

一道青灰色的人影从遥远的天际而来，红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那道熟悉的人影由远而近。

“这样下去，她会死。”

他的声音渺远而疏离，是人与神的距离。

陆苏始终骄傲高昂的头第一次低下，干裂的唇微弱的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