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准备上去搀扶住他的手边停顿在了空中。
陆苏等了半天没等到红衣的手,靠着桌子坐了下来,捂住了自己正在流血的伤口
“公主殿下,我方才好歹救了你?”
红衣一双眼神才落到他胸前的伤口上,确实是很深,若是苦肉计,似乎也没有必要,二人本来就有婚约在身。
“我可没求你救我。”
陆苏闻言,微微挑眉:
“上次我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大半夜鬼鬼祟祟在屋顶上,若是别人,已经被我收拾了,还在记恨我?”
“这次你可是带着沾血的匕首来的。”
也许是胸口的血流的太多,他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小小抽搐了一下,言辞之中却依旧是一副从容的模样:
“若是没有匕首,方才就不是一个人来杀你了,我的公主殿下。”
红衣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看上去太过真诚,莫非真的是自己一直直觉有误,他从来都没有开罪自己,辛辛苦苦找了自己八百年,还被自己误会了?
“替我包扎。”
他声音有些微弱,方才的逞强叫他声音弱了一分,听上去才像一个伤员,可他分明说前一句话的时候,还是那般轻佻有气势,此时这样,倒是有些像是装可怜。
装可怜么,他确实做得出来。
红衣心中没有来地想到,她不过第二次见他,却似乎了解了他的一切脾气性格。
红衣从衣服上撕了一角下来,随意捆绑了一下他的伤口,用力不重,却也不轻。
他脸色发白,有细微的汗水落下来,却是一声没吭。
“见了你之后,才觉得,联姻不亏。”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红衣才将布条缠绕完,随意打了个结,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手一颤,下手便狠了些,耳边便是他的一声闷哼。
“你去找师父给你上药吧,看你们很熟络的样子。”
崔珏的忽然反水,必然是有原因的。
红衣看着他的眼睛,他眸色很深,不过此时还没有陆苏那样深不见底,此时红衣大概还能猜到一些他的情绪。
“你师父?”
“沂水。”
崔珏这辈子还不是这个名字,红衣一只以为,崔珏是他在阳世的名字,来了之后才知晓,他在阳间,叫沂水。
可这个名字,他从未听他提起过,像是不愿意承认这段过去一般,这个名字同样被他藏得很深很深。
“哦,他之前在水北行医,我给他行过方便,算是有恩?”
红衣有些不信,这一世的崔珏,虽然她认识不久,可性格上,她多少有些了解。
他淡薄一切东西,皇宫中的任何事物都没办法引起他的半点波澜,他那副样子,红衣觉得他可能某一天就登天成仙了,哪里会有东西需要陆苏来行方便。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陆苏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不信。
他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她的脑门,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于是又在半路缩回去。
“行了,带我去找他,劳烦公主殿下扶我一把。”
红某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搭了一把手。
二人走出门后,陆苏忽然往屋中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底带着冷冷的笑意,与一点点嘲弄。
他搭在红衣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判官崔珏正好捕捉到了他的这个眼神,他眼底的冰凉才化开,又深深冻结。
他原本心底就有不祥的预感,直到看到陆苏这个眼神,那预感忽然便落了地。
让他如今干预无能的,真的是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