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无论什么时候,保持一颗善心总是没错的,红衣心道。
灵语几人风尘仆仆地到达殷丘的时候,那里的桃花还未开。
山脚的客栈满满当当地住满了人,灵语往山上爬了许久,才在山脚找到一户农家,勉强安顿下来。剩下几位侍从,却是只能挤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灵语找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强,红衣都不免佩服。
秦汣果然在等桃花。
灵语与他巧遇的时候,他正在一株百年桃花树下驻足。
那棵桃树上,有些花苞已经等不及先开了,在风中轻轻摇曳。
秦汣看得认真,没有发现默默走进的灵语。
他伸手摘了一小朵拢在袖。
“秦先生,好巧!”
灵语见他要走,等不及便唤住了他。
他回过头来,忽然起了一阵风,那几多花便被风吹散着飘落下来,灵语身上便沾了许多。
原本要说什么的秦汣眼睛忽然定在了灵语身上。
他一步靠近,一双手紧紧抓住了灵语的肩膀:
“玉儿?”
灵语还没来得及欢喜,肩膀上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握得她骨头都快碎了,她挣扎了两下:“秦先生,你弄疼我了。”
他听到灵语的声音,像被火灼烧一般收回手,堪堪找回自己的伸直。
“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灵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僵硬而无力。
那声玉儿,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她叫玉儿啊。
原本因为谢夫人那句未曾有过女子而燃起来的希望扑闪扑闪地,熄灭了。
她看着眼前有些落寞的男子,原本心中那句,回去吧,便被另一个声音生生盖过。
得到他。
这样深情的男子,若是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看他这幅样子,那个玉儿如今在何方大概都是未知,不然也不会认错人了。
“都说殷丘桃花乃一大盛景,我来赏花呢,先生也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灵语身上,眼底带着某种挣扎。
“秦先生?”
灵语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掌。
“你跟我来的?”
他很用力,可是灵语没有挣扎,她看着他的眼瞳,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与先生,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四个字像利箭一般,打破了秦汣的理智,他手上的力气更大,几乎要将灵语的小手捏碎。
“丫头,论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叔父。”
“我爹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我从未听说过我有什么叔父!”
灵语脸色发白,嘴上却是半分不让。
秦汣松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空中飞舞的花瓣。
“我虽然老了,也知道你不是她,走吧,丫头。”
灵语踉跄了两步,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若是秦汣回头,便能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红衣站在桃树下,那些花瓣穿过她的身子,旋转着落在地上,她面对这秦汣,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落寞,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那样一个可以承载他一生深情的女子,他这般落寞,究竟为谁?
“好一个痴情的美男子啊~”
红某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了一句。
灵语丫头终于是默默地回到了农家,带着核桃一般臃肿的眼睛。
原本在屋中帮忙劈柴的大个子一见小姐这幅模样就撸起了袖子:
“大小姐,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我收拾他!”
灵语破涕为笑,她摆摆手:
“一边儿去!让本小姐静静”
那大个子在门口挠了挠脑袋,准备回去劈柴,又听灵语在屋内闷声说道:
“收拾行李,咱们回家!”
殷丘·桃花林
灵语走了之后,秦汣依旧站在原地。
夜幕降临,他身上粘上了一些山间的寒露,他才惊觉天色已晚。
他一如往常地往回走时,却忽然被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
那人靠着一株桃树,双手环胸看着自己。
那张脸平平无奇,可还未靠近,他本能地便觉得危险级了。
他后退了一步,转道往山下走,还未走出十步,又在另一株树下见到了他。
“你是何人?”
那白衣男子在一瞬间便到了秦汣面前,冰凉的手握住他的脖颈。
“美男子?嗯?”
他低声道,手上的力气加重,静谧的夜中,传来“咔嗒”一声。
被抓在空中的秦汣停止了挣扎,双眼爆睁,一副死不瞑目之相。
一朵半谢的桃花从他袖口滑落……
从他懂事起,就一直活在一个梦魇里,有一个柔软细碎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婉转回荡,一刻不停:
“代我去瞧瞧外边的世界吧。”